浮欢界地方很大,禹息机把夔牛借给白琅骑了,自己走路。
“不对啊, 我们没出错界门吧?”他四处张望, “上回我来的时候明明满大街都是……”
“咳。”钟离异咳嗽一声, 严厉地制止了他的不当词汇。
“都是什么?”白琅好奇。
禹息机不耐烦地说:“都是会上树的猪。”
东窗去路边随便拦了个人问, 那人讳莫如深地说:“听说有大人物下来巡查,乱来的都被咔嚓了。”
他往脖子上一抹,做了个很狰狞的表情。
东窗听了一直摇头, 他激动地指着钟离异和禹息机说:“你们看看, 天殊宫都开始扫黄了,我们九谕阁这些个居然满脑子都想着男女之事,这不是落后了吗?这不是流于俗套了吗?这以后十绝境争端怎么赢得过人家?精神文明就已经输了!”
很快他们又得知姹女天魔殿正常接客,不受影响。
“太好了。”东窗松了口气, 欢快地说,“天殊宫还是那个落后又俗套的地方。”
“你真的是为了这个高兴吗?”
姹女天魔殿在一处山巅,殿门常开,门外到山下都有坐席,不过最近已经撤下。山上取景都颇有深意,水帘桃源洞、双珠夹峦峰、芳草遮幽隙,欲盖弥彰却其意昭然,是坦荡的淫邪妙境。
钟离异一路都在担心白琅问“为什么这块石头长这么奇怪”之类的问题,幸好她没有。
等到殿门口,他就更担心了。因为姹女天魔殿分“yīn_mén”和“阳门”,按照阴阳所属分开进,一般是女进yīn_mén,男进阳门。
“我觉得不能让她单独进这种淫窟。”他在后面悄悄跟东窗商量,“有什么办法能偷偷跟上去吗?”
“有啊,自宫吧。”
前方不远处,白琅已经跟折流商量好了:“没事,有危险我会召你的。”
“嗯。”折流还是很沉静,“那我留在外面以应急变。”
禹息机赶紧拍了钟离异一把,小声说:“你学着点啊,这种时候‘不进去’比‘偷偷跟在后头’更能增加好感。”
钟离异叹气:“这是天赋,学不来的。”
入殿内,光线忽然暗了下去。
墙壁上灯火忽明忽暗,壁画迷离抽象。走道很狭窄,两边不是墙也不是门,而是栅栏似的木格子窗。窗户纸薄薄的,里面灯火敞亮,映出一道道交缠的人影,像一出靡艳的皮影戏。除了沉沉的,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呼吸声,周围就只剩一片寂静了。
白琅缓步行于窄道,时不时就有人把手或者其他什么部位按在窗纸上,把她吓一跳。
幸好目前为止没有人从这层薄薄的窗纸里出来。
这条路很长,壁画和人影都颇有魔性,很容易让人意识弥散。不过白琅一直在思考问题,也顾不上这些东西。她想,她是来找秦缓歌的,也不知道秦缓歌是待男客还是待女客,等下能不能遇上。
走了好久,终于出了窄道,面前是一间静室。
这房间很素,布置得跟禅房似的,唯一的装饰物就是正中央的巨幅彩画。
画上是一男一女,男子身长至少在两米五以上,胸口袒露,肌肉狰狞,头部被焊死的铁面具罩着。他有四只手,两手扶着一名窈窕女子坐在肩头,另外两手执着佛珠和巨斧。
坐在他肩上的那名女子样貌端庄,脸盘圆润,胸臀饱满,纤腰盈盈一握。比起大多尖下巴大眼睛的美人,她身上多出了一种丰沃的母性,垂眉低目间都是柔软韧性。
两者肢体动作完美嵌合,形如一体,魔性与佛性。交融无碍。
“他们合称欢喜天。”
熟悉的声音从白琅背后传来,她连忙回过头,正看见秦缓歌一袭白衣,捧茶而来。
“缓歌仙子?”
秦缓歌点点头,将杯子放在正中央的小几上,示意她坐下。
原来yīn_mén进去之后并非只有一条路,它会根据每个人的不同产生神异的变化,帮忙找到最合适的伴侣。当然,这条可变之路也能通过殿内操控,秦缓歌就主动让白琅走到了自己这儿。
“欢喜天?原来缓歌仙子也钻研佛法啊?”
白琅疑惑地回头,又想看看那副画,可是秦缓歌弹指将它卷了起来。
她淡笑道:“你来这儿总不是为了佛法吧?”
“我有些事情想问。”白琅老实地坐端正了,“西王金母台上的境况,请问您知道多少?”
秦缓歌摇头:“不敢妄论台上。”
其实台下客不论台上也是为了避免给台上招黑,因为四方台是严格禁止台上宾干涉台下的。秦缓歌跟西王金母的关联已经很明显了,但她绝对不可能直接承认自己跟西王金母有联系。
白琅觉得自己没问好,于是又委婉地说:“是我唐突了。近日龙山和瑶池一带频生异象,我总觉得内有隐情,不知道您了解多少?”
秦缓歌叹了口气:“我本不该多谈此事的,但你都已经提到了龙山、瑶池……我直说吧,西王金母此次恐怕站不住了。而且就算她被打压,也是合情合理的。她确实与台下联系密切。”
“司命在此事上又处于什么位置?”
“朝稚?我本来是想希望台下能有人上去帮西王金母渡过此次难关,可是没想到朝稚杀了月圣,然后又为人所杀。目前为止西方神台所有有实力飞升的人只剩下言言,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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