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秋晃了一下神,模模糊糊有一个画面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被官兵追杀,慌不择路的自己闯进了一户人家的书房中,破窗而入的自己一抬眼就看见面前这个自称卓然的人正认真的执笔作画,听到声响抬眼看过来,狭长的凤目里闪过一丝不满。
就这么直愣愣的撞进了那一双清凌凌的眸子里的自己整个人都傻了,脑海中只能闪过一句不知道从那个私塾听到里面小儿摇头晃脑念得一句话。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自己靠着这个人的掩护躲过了前来追杀他的官兵,这个人关上门,声音里带一点冷厉的煞气:“别躲了,他们已经走了。”
自己从藏身之处出来,觉得这个人好歹救了自己一命,应该问问姓名。
他勾起唇角笑得阴冷:“吾名卓然。”
傅知秋回过神,问卓然:“我们……是不是认识?”
卓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点头:“认识。”
然后转身就走。
是夜,许久未曾做过梦的卓然却做了个梦,梦到了他和傅知秋的初识的时候。
五年之前,这个笑起来很邪气的男人一头闯进卓然的书房,带着点痞气的请求让他暂躲一下,趁卓然还有些懵的时候迅速窜进了柜子后面。
然后就是官兵在门外敲门,问卓然有没有见到一个这模样的人,随意应付了官兵几句话,回房,看见他吊儿郎当的坐在自己的书桌上,笑得很欠揍:“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卓然看着眼前那人熟悉又有些青涩的脸庞,闭了闭眼睛将翻涌在心口的情感压了下去,伸手拿起桌上的砚台对准傅知秋砸过去,傅知秋一躲,躲开了砚台却没有躲开泼洒下来的墨汁,顶着满脸的墨水愣愣地瞅着卓然。
卓然没忍住笑起来,再睁眼时已经是晨光熹微。
傅知秋从自己床上猛地坐起来,看一眼窗外微明的天色,身边伺候着的小厮关切地问:“谷主,怎么了?”
傅知秋脸色很怪异,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然后摆摆手:“没事,梦里被人浇了一头墨水而已。”
梦里被人浇了一头墨水能笑得这么开心?小厮狐疑的看了傅知秋一眼,再一次确定他们的谷主笑得如同一朵迎风招展的狗尾巴花,不解的摇摇头,开始认真思考谷主是不是伤到哪里的可能性,可能……是撞坏了脑袋吧。
卓然微眯着眼睛透过水面氤氲的热气盯着忙忙碌碌的铃岚,茫茫的水雾给他的眸子遮上了一层朦胧,铃岚偶然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就你这模样,绝对不能让傅知秋看到,他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男人。”
卓然笑了笑没有说话,反倒是铃岚似乎一瞬间打开了话匣子,开始一边忙活着手中的活儿一边自顾自说起来:“说到底我们俩也是一块儿在这个药王谷里头长大的,听我娘说,我一出生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他。到最后我都有些分不清,对他到底是喜欢,还是单纯的依赖,所以爹爹让我们俩成亲的时候,我就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可是谁知道,这个家伙居然在成亲的前一夜就那么潇洒的走了,你说说,那个时候我得多丢人。未婚夫因为不想跟自己成亲所以跑路了,别人怎么看我?当时的我啊,恨不得他死在外面一了百了。”
铃岚放进最后一味药,动作顿了顿笑起来:“可是等到他在外头真的快要死了,我是真的舍不得了。”
“刚开始发现他失忆的时候,我简直是开心的要命。”
铃岚拿着药杵慢慢捣着药,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可是后来才发现,哪怕是失忆了,他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
铃兰转过头看着卓然,轻轻叹:“但是我还是想他好好的,像以前一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自由自在开开心心的,那才是他。”
卓然依旧一言不发,铃岚自嘲的笑:“其实你也不简单啊,我看着你就觉得,什么话对你说都行,这藏了这么多年的心里话一股脑儿的都倒出来了,我可是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知秋(傻笑):哎嘿嘿嘿虽然被浇了墨水但是看见这个人真心实意的笑起来我还是好开心怎么办!形象是什么,可以吃吗?
小厮(无奈):谷主,谷主?醒醒!你的口水流下来了!
☆、试药之时
“借你吉言,”铃岚走过来手中托着一碗汤药,“可是这药是省不了,所以你就别费心思讨好我了。”
看着卓然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铃岚坐在浴桶边掐着时间等药效起作用,手中拿了纸和笔,一边仔细观察卓然露在青色药液上面容的轻微变化,一边开口问:“现在什么感觉?”
卓然眯着眼睛声音细微:“左手青灵至少府,天池至中冲两脉疼痛,其余经脉无甚感觉。”
“疼痛程度?”铃岚追问。
卓然额头上冒出了一些细小的汗珠,声音更加微弱:“有如刀割。”
铃岚皱起眉,笔杆抵住下唇凝神思索了一会儿:“那你尝试着调动一下你刚刚说那两脉之中的内力。”
卓然依言尝试,过了一会儿虚弱得摇摇头:“没有半丝动静。”
铃岚困惑地喃喃:“不应该啊,难道是洛神花出了问题……今天试药就到这里吧,你等到药汤凉了再起身,我会派人把今天的药材给你送过去。”
说完她转身就走,卓然背靠在浴桶中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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