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一直在用我爸的钱做生意,还赚了不少,她给我的这些都是我爸这些年给她的东西,我妈和我说,她之所以和我爸拖着,就是因为钱还没有赚够,还不够她晚年的生活,如今……她说没必要再装出一副幸福快乐的蠢样了。”
“天啊……”薛帆远倒是没有想过男女之间的战争,虽然自家的父母也是一起做生意,可好歹都是相互扶持,虽有意见不同,可到底不会撕破脸。
“以后我就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了。”陶忘言看着天边一颗极快飞逝而过去的流星,心中一颤。
“你别难过……”
“其实啊……我倒不是难过,只是有点不是滋味”陶忘言也坐起身,后脊梁骨也被抵的生疼,酸涩快要揪住心口,他舒出一口气,双眸干涩的暗暗发烫:“我知道他们两个肯定,肯定会是这个结局……也一早就做好的准备。但是……”他轻咳了一声,难堪的低下头:“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感觉,一早就猜到了。”
薛帆远捏着他的肩头:“忘言。”
“不会难过才对。”他仰头堂皇的笑出声:“心里还是挺不是滋味的。”
他抬起眸子,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薛帆远,像是寻求答案的迷茫者:“没有哪个孩子会不希望自己家庭和睦对吧。”
“是。”
“孩子比父母还要期盼家庭和睦。”
“是。”
虽然知道有些时候父母在一起只能是痛苦,仅有一次的感动不能成为修补裂缝,父亲无情,母亲无义,相互利用,相互掣肘……本是一家人却互相算计,无所不用其极的利用着彼此。所有人的心里都清楚,可尽管知道了一切,孩子也还是依旧在角落里面期盼着一家团圆,期盼着世上所有的美好的都能落在自己的头上,人就是这样贪心。
“帆远。”
“嗯?”
“你决定好要离开?还是留下来了吗?”陶忘言笑道:“我觉得我妈挺果断的,为自己算计好一切,然后果断的离开,这一点我做不到,你做得到吗?”
薛帆远脱力的坐在篮球场上,四面的风,将他的手背吹至冰凉,少年摇头:“我也做不到。”
万里游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坐在篮球场上相对无言的落寞少年们,他双手撑在窗口,不禁蹙眉,心中乱的不知该怎么表明,他想帮帮他们,但是不知该怎么做,已经陷入沉睡的徐山暮不能给他答案,其余的人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窗户被关上,他伸手拍死一只正在自己手臂上吸血的母蚊子,反身躺回自己的床上,宿舍漆黑一片,除了徐山暮缓缓的呼吸声与空调工作的动静之外,半点声音都没有,静的像是个大冰窖,他打开床头灯,从枕头底下拿出那本搁置了很久的《月亮与六便士》。
他还是没有理解这本书奇怪的名字,翻开到上次阅读的地方,接着往下看。
我觉得你很像一个终生跋涉的香客,不停的寻找一座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神庙。】——《月亮与六便士》
万里游蹙眉,他不是一个跋涉的香客,也不在寻找不存在的神庙。他与薛帆远一样只是想在未知道路上找到可以前进的方向,获得星辰的指引。
你这样优秀,为何要平凡,落寞的过这一生?
你曾经见过那样曼妙的星空,又怎么会甘心只守着一根摇红欲灭的蜡烛。
看到这里,他心中泛出酸涩的迷茫,那迷茫流入心头,叫他未曾愈合的心头疮口瞬间撕裂般的疼痛起来,疼的无法安躺,蹙眉紧促的坐起身像是被雷电击中思想,少年惊愕的看向徐山暮,他好像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对徐山暮不安。
那种随时会消失的透明感,那些顷刻之间就会变成泡沫的苍凉潇潇……
是啊。
见过星河的人怎么会甘心守着一根摇摇欲灭的蜡烛……
徐山暮是天才,见过的星河只怕比他还要广大,知道的世界一定比他还要辽阔,那……为什么?他会这么安静低调的躲在角落里面生活?
一时之间,他茫然深深,不知该如何发问,无数问题卷上心头,往昔岁月里所有记忆都似庞然大浪袭来……他措手不及,头疼欲裂。
其实……徐山暮像是他的影子。
自从相识之后自己便一直黏着他,后来……不需要他黏着,因为只要他需要,徐山暮就一直在身边。好像……这个天才生来就是为了他存在。只要看到徐山暮他所有的不安都能化作烟尘缥缈而去。
他对未来所有的期盼都是建立在徐山暮陪伴的时光之中。
悲伤也好,难看也好,开怀也好,这些年他的大喜大悲,起起落落总是这个人陪着,无言无怨的陪着。
徐山暮从不在他身上求些什么,也什么好处都不会要他的。
万里游之前并不知道,徐山暮为什么会留下来,为什么会留在他的身边。这么毫无要求的陪伴着他,怜悯着他的一切。
那天大雨之中,徐山暮说过留在他身边是因为……
记忆缓缓袭来。
他说:“我长这么大,只有你。只有你说过希望我获得幸福。”
当时雨势很大,可是他还是看见了他眼睛灰败的悲凉,那是小心隐藏也藏不住的决绝。
只是因为那么无足轻重的一句话,他就这么死心塌地的陪着?伴着?
放弃本该握在手里的荣光,成为万人景仰的资格?
仅仅只是因为这样的一句话?
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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