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哭,眼泪却不停的流。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刚才被她杀的那些人,有妇人,有闺中小姐,有小孩儿,还有老人…还有善良温和的小沙弥,其中还有之前她上山时对她笑得温和有礼,又给她倒茶的那个小师父…
她终于忍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和重创的身体,重重跪下,边磕头边道:“对不起,是我杀了你们,我知道你们无辜,可…可我没办法。你们如果冤魂不散,就来找我吧,千万不要迁怒我爹娘…对不起…对不起…”
待大火燃尽,她再慢慢爬起来,刚刚准备下山,明月殇来了…
凤君华闭了闭眼,嘴角又噙起冷笑。
“残忍?”她睁开眼的一瞬间,浑身气场忽然大变,眼神比刚才凌厉犀利也比方才冷而森凉。
“你们懂得什么叫做残忍?”
她眼神里写满了苍凉和疲倦,甚至还有一种厌世的深沉和痛恶。
“你们永远不会知道,一个三个月大便能将《治国略》倒背如流却要在课堂上要装作连名字都不会写的草包是什么滋味。你们永远不知道,因为那些所谓的尊荣,所谓的大义,所谓的皇权。要默默忍受别人辱骂和那些加注在身上原本不属于她的罪名,是什么滋味。你们永远都不会明白,一个人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只能做一个靠着盗窃了她所有的尊荣而对她趾高气昂耀武扬威的强盗身边的陪衬,是什么滋味。”
“就好比,那个人,她残忍的扼杀了你的所有,她抢夺了你的东西,你却不能说,还得想方设法的帮她圆这个谎言,还得忍受她加注给你所有的痛苦,然后笑着告诉那些人,对,就是那样。仙女之所以会那么高不可攀,是因为她身边永远有一个丑陋而鄙薄不堪的丑女草包。”
她呵的一声轻笑,“鲜花是需要绿叶的陪衬,才会更加动人。”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从她那种带着讥诮而苍白的眼神里看到了那个少女看似得意实则苍凉惨痛的童年。
别人加注在她身上的罪名,她得默默背负。而且为了那个谎言,为了所谓的天女,为了‘欺君之罪’,她还得帮着那个罪魁祸首去努力守住那个秘密,甚至不惜让自己双手染血。
人和人的命运就是那么奇怪。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不过就是相差一刻钟而已,便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一个享受着世人的追捧无限的尊荣,而另一个,却只能在泥泞里不断挣扎攀爬。
她是该怨的,是该恨的。
慕容琉仙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恐惧,身子不停的发抖。
安钺公主一脸死灰,眼神惨淡而空茫,还有一种即将失去一切的绝望和了悟。
姜太后也是一脸的呆愣,有些事她虽然知道,但天女一事,她却是不知情的。
怪不得,怪不得女儿会那么讨厌那个应千茉,怪不得她会恨不得将那对母女处之而后快。她曾以为女儿只是受不了她堂堂公主之尊却要和一个江湖落魄女子平起平坐,却没想到,是因为想要斩草除根。
而慕容琉仙…
她脑海里回想起凤君华刚才说过的话。
“她是兄妹*的孽种…”
她双眼突然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果真如凤君华说的那样,安钺真的和自己的兄长*产下女儿。那么,慕容琉仙就和明月殇是堂兄妹。
不,也不是。
因为彧儿…
她忽然浑身发抖,心里隐隐升起绝望。
她看向早已被人制住的赵志诚,眼神灰白而空洞。
当年下了那么大的血本,甚至不惜联合魔宫再加上她的隐卫,都没能杀死这个女人。十二年后她回来了,是不是就代表,她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不,不可以…
凤君华又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低头看向已经不再嘶吼,而是一脸茫然的慕容琉仙,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自己的母亲和兄长偷情,然后生下一个不健康的她,又为了自己的贪婪权欲而让她修炼那种功夫,小小年纪就被破了身,从此只能游荡在男人身下玩转低吟。
慕容于文大抵早就知道慕容琉仙并非他的女儿,但可能不知道她是兄妹*所出,再加上知道先帝把明若溪赐给他的目的,所以一直不喜欢慕容琉仙。
而慕容琉仙却因此嫉妒于她,想方设法陷害她排挤她。
慕容琉仙纵然可恨,却也可怜。
可怜有那样一个自私而不知廉耻的母亲,可怜不能爱自己所爱,可怜纵然享尽了富贵尊荣,心里却永远空虚寂寞。
“或许你应该姓赵,就是不知道,赵家,认不认你。”
慕容琉仙浑身一抖,下意识看向被止住的赵志诚。见他满眼阴郁似乎想说什么,然而早就被人点了穴道什么也说不出来。正暗恨之下,猝然对上她的眼,眼神里又蔓延着无边无际的厌恶和憎恨。
她完好的那只眼睛眼皮颤了颤,这个人,应该是她的祖父。可是他厌弃她…
是啊,兄妹*的孽种啊,如何能得到世人认可呢?
或许是这些年的风光下无人体会的折磨痛苦压抑得太久,也或许是很多尘封已久的真相和再也不必隐瞒的压力终于解脱,也或者她还有一点点良知。
所以在人人都在努力消化今天所听到的所有秘密的时候,她反倒是很容易接受了。
况且已经不再需要去验证,也不需要什么证据,看他们的反应,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不是慕容家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天女。那个从小被她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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