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是省省力气,留着临终告解吧。”格莱芬冷冷地看着他,“作为您的老对手,我还郑重地为您准备了临终圣事,您肯忏悔的话我会很荣幸的。”
济金根看他的眼神充满不屑。“不用。”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已经向最尊贵的主人忏悔过了。至于该对你们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
“不,还有。”突然另一个凛然的声音在诸侯的身后响起来,一片阴影覆盖了济金根的头顶,在模糊的视野里,他只辨认出一双冷冽的深绿色眼睛在盯着他,像追踪猎物的野兽那样渴切而幽暗。“还有一件事,你的罪,你所隐藏的秘密!”
济金根不出声地笑了笑。“我有可能出卖他吗?就让这秘密跟着我一起消失吧……”他的声音越发微弱,最后隐没在喉咙深处的嘶嘶声里。
巨大的沉寂降临在兰德施图尔城堡的地窖里。所有人围成一圈,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沉默不语。有人摘下了帽子。埃默巴赫主教维尔纳·冯·莱涅从济金根的旁边站起身,淡淡地宣布:“结束了。他已经死了。”
“他总算死了,不是吗?”格莱芬丝毫不掩饰他口气里的愉快,并望了望脸色煞白的路德维希,“我们应该商讨一下收拾残局的事宜了。不过很遗憾,莱涅主教,法维拉从这里逃跑,您的任务也结束了。”
“我明白。”莱涅慢慢地回答,“如果他逃跑的话。”
他们在潮湿阴暗的地道里跑着,脚步声回响在幽黑的空间里,过分沉重,令人心惊胆颤。乌尔默手擎着火把,亮光掠过那些狰狞的边沿缝隙。这条窄路似乎没有尽头,直到他们转过一个弯道,才看见前方一丝狭窄的光明,影影绰绰,在视野里摇摆不定。“到了!那应该就是通往赫罗根海德森林的出口!”乌尔默摇晃一下火把,“但愿那扇铁门没有锈死!”
“不过,需要担心的不是这个。”亚瑟忽然停下,低声说。乌尔默狐疑地看看他,他的眼睛深黑而幽暗,紧盯着前方。这时乌尔默也发现了不属于他们的脚步声,慢慢地,谨慎地向他们逼近。他猛地一转身,火把在黑暗中划出一个明亮的圆弧,那人所穿的铠甲和手握的剑在一瞬间映出冰冷的寒光。他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地等待着他们,不偏不倚挡住了暗道的出口。
“兰德克……”乌尔默握紧了火把,右手却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很熟悉像兰德施图尔这样为战争而建的城堡。它在建造的时候一定会留下一条暗道作为最后的逃生出路。我攻克过无数个这样的城堡,探寻过每一条暗道,这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年轻的骑士皱着眉头,“可是我真不愿以这种方式重逢。”
“说老实话,我愿意跟你以朋友的身分好好谈谈,”乌尔默看了一眼亚瑟,不安地打断他的话,“但不是这儿,不是现在,兰德克。我很抱歉之前利用你,但是看在上帝的份上,至少让他安全地离开,好吗?”
“我并不是在指责你利用我,乌尔默先生。”兰德克耸耸肩,“并且您会认为我——将让法维拉安全离开吗?”
亚瑟把手搭在乌尔默的肩膀上,向前迈一步。“会的。”他平静地说,从阴暗处走到光亮里,让对方看见他的眼睛,那一瞬间兰德克甚至下意识地产生了想后退的冲动,“假如您不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就不会独自站在这里等我们。”
兰德克咬咬嘴唇。“您为何如此自信?您难道没想到,我的部下正集结在出口外面,等着逮捕您吗?”
“不,兰德克。”亚瑟紧盯着他,咧开嘴,不出声地笑了,“您不会逮捕我的。您有过很多次机会,可是您每次都放弃了,不是吗?”
对方几乎手无寸铁,可那幽深的眼睛和无比自信的语气令兰德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剑柄。“不,”他慢慢地回答,“这次不会。”
“你会的。你还有什么必要与我周旋呢?你作为大主教卫队长的任务从某种程度上已经结束了,你想要忠诚尽责,不错,你做到了。可是你的主人值得你为他效忠吗?济金根死了,某种意义上是你杀的。你比他年轻得多,可他更懂得什么是自由意志——他选择,他付出代价。”他脸上带着笑,不急不缓地说着,一句比一句清楚有力,并且满意地发现兰德克的表情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而你,你在无休止的战争中得到了什么吗?没有。你赢取胜利,可那胜利不属于你。是你的主人在安享它,且不知感恩。纵使这样你还要重复吗?”他停歇片刻,“在没有尽头的征讨中,你自己的灵魂又在哪里呢?”他平静地抛出这句话,抱着手臂,静静地站在那里。
兰德克的视线游移着,许久不敢与亚瑟对视。在听到最后一句时,他猛然抬起头,看着对方,然后又低下头去。许久,他抬起持剑的手臂,令乌尔默脊背一阵发冷。可是他却是把剑收回了剑鞘。他弯起嘴角,声音变得前所未有地和缓。“这一次逮捕您的机会,我选择放弃。”他坦然地说道,按着胸向亚瑟微微欠身。
乌尔默惊愕得瞪大了眼睛,好像他从来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亚瑟却露出了释然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他计划之中。
兰德克带领他们来到了暗道的尽头,他轻轻一推,铁门发出吱扭的响声开启了。耀眼的阳光照射到他们身上。外面的树林广袤幽静,并无他人。
“我会汇报说没有发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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