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句,最后都笑趴在桌子上。
坐在出租车上,边阿姨又问我:“沛沛也考a大呀?”
“我这么想来着……”我抓抓头发,“但是挺难的。”
“你俩如果都考上了多好啊,那可真叫从小一起长大了,”边阿姨坐在前面的副驾驶感叹,“得好好珍惜上学的时光啊,等以后各自成家立业了,在一起的时间可就没这么多了。”
夜晚的凉风透过车窗摇下的缝隙吹进来,我转过头,看着车窗外渐次闪过的树影和路灯,心里好像有个柠檬被谁伸手挤了一把,一瞬间有些伤感。
我不想离边岩很远,就算他始终都没喜欢上我,我也想一直陪在他身边。从小到大,他已经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习惯了。书上说养成一个习惯需要21天,那戒掉一个陪伴了我近二十年的习惯呢?
大概会很难很难吧,不只因为它已经根深蒂固在我的生命里,还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去戒。而我努力考a大,画画到半夜,那么辛苦地隐瞒我喜欢他的事实,也不过是因为想陪伴他更久。
等我陪伴他足够久的时候,或许我也会成为他戒不掉的习惯吧?
下了出租车,边岩把车窗摇下来,一双眼睛在夜里闪闪烁烁地看着我,他说:“卢沛,等我笔试完了我再来找你啊。”
“知道了,”我站在路边和他挥挥手,“好好考啊。”
目送着出租车消失在夜色里,回宿舍的路上,我有种既开心又难过的复杂感觉。
日思夜想了大半年,边岩终于站在我面前了。虽然思念的人在记忆里总是免不了被美化,可跳出记忆,看到边岩那一瞬间,我却仍旧觉得他比我所有加起来的想象都要美好。
我大概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这可真要命。
回到宿舍,我又开始了每天雷打不动地画速写。对床空空的,这么晚了崔放还没回来,他去干嘛了?
我换了一开纸,刚落笔,门开了,崔放走了进来,看起来一身戾气。
“回来了?”我抬头和他打了招呼。
他“嗯”了一声,没多言语,躺倒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闷闷地开口:“我去找乔易夏了。”
“见面了?”
“嗯。”
又一阵沉默,他说:“小乔说,他想走得远一点。”
我抬头看向对面:“远一点?a大离b市不是已经很远了吗?”
“还不够远。”
“那他想去哪?”
“他没说,”崔放坐起来,他的头发乱乱的,整个人看上去很颓废,“我不知道他是没想好还是不肯说。”
我也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他也来a大参加考试了,他还是有可能去a大的,对吧?”想了半天,我只能这样不痛不痒地安慰他。
就算和乔易夏在一个大院里生活了那么久,我也总觉得他离我们很遥远似的。他有自己的世界,虽然我无意去探究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可也无法否认从中流露出的那种吸引力。那像是一条幽深曲折的小径,越神秘越让人向往。
——
边岩来了a市不几天,我却又要走了。一个又一个校考铺天盖地地砸过来,我背着二十多斤的画具,走遍了全国大半省会,奔波于各个城市的火车站。
脱离了集体生活,我开始适应这种背着大包小包,独自穿行在陌生城市的紧张状态。
紧锣密鼓的备考根本容不得一个人伤春悲秋。
以a市开始,兜兜转转还是以a市结束。
a大校考那天下了小雨,雨水打在我背上的颜料箱上,啪啪作响。
对着画板构思、起型、落笔,画了上万幅速写终于要以刷刷几笔定胜负。
一个接着一个考场跑过去,工具箱和画板沉沉坠着肩膀,楼梯爬得好似天梯。
铅笔和颜料在雨里渲染成一副斑斑驳驳的水彩画。浓墨重彩又枯燥乏味的集训,以这场兵荒马乱的校考为句点,波澜不惊地结束了。
风里来雨里去,掉了色的颜料箱终于能缩在角落里安度晚年了。
重新坐回八中教室的时候,黑板后面的倒计时显示仅剩百天。
到外地集训的同学陆陆续续地回来了,班主任的大嗓门经过大半年的休养生息变得更嘹亮高亢:“别以为艺考过了就能万事大吉,不好好准备高考,你们就等着前功尽弃吧!”
等待成绩的时候,各种校考的奇葩考题成了课间的笑料。辛酸又苦涩的大笑里,混杂的是对未来不确定的惴惴不安。
接连几所校考成绩下来,有人欢喜也有人忧。安心准备高考和打定主意复读的自动划分成了两个阵营,各自揣着不同的心情缩在高高一摞练习册后面。
a大校考出成绩那天,政治老师正在讲台上第一百零一次给我们灌输马列毛邓三。一颗焦躁紧张的心脏在胸腔里上蹿下跳,我一遍又一遍看着手表,秒针好像被什么沉沉压着,好半天才慢吞吞挪动一步。
终于等不及,跳起来借口去卫生间,脚下生风地噌噌噌几步跑到离学校最近的网吧。输入准考证的时候,两只手不可抑制地发抖。
鼠标指针旁边转着圈圈,像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成绩跳出来的那一刻,我大气不敢喘地盯着屏幕,看一遍成绩,再看一遍名字,再看一遍成绩,再看一遍名字,来来回回不知确认了多少次,终于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瘫倒在椅子上:过了!
没有想象中那种要蹦起来的欢欣雀跃,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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