锒铛入狱,一切繁华如过往迷烟,变得毫无意义。他从父母双亡后便自我放逐、自暴自弃,仿佛就是在牢里的那几年才慢慢沉淀下来,开始思考一些事情。比如活着的意义,比如未来。
他下决心跟以前的人断绝来往,父母两边的亲戚也早已不走动,他忽然明白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他依旧孑然一身。如果说还有那么一个人能够想起时带点温暖,那便是肖意了吧。从小,他习惯保护着照顾着的那个人,好像注定了是他最后的希冀,为他枯竭的内心换回一点生机。所以他重获自由后满怀希望地找来了,尽管自认为坚定,在旁人眼里终究有些不管不顾的轻率。他这样的心意,即使说出口又有谁能信呢?
他是个矛盾的人,有些自负又有些自卑。
两人之间的沉默有些久,最后肖数忽然叹了口气,说:“行了,回去吧。”
打了车回到家,肖数便先去洗了澡把一身行头换下来,镜子里那个背心短裤的人,仿佛已被打回了原形。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将一天的郁闷抛下,换回一副玩世不恭,躺沙发上开始拆邱海给他的红包。不少,整整一千,这趟走得也不亏。
他现在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千左右,既然在肖意面前说了大话,说日后日常开销由他来,自然得存些钱。
肖意在他埋头数钱时没有打扰他,等了一会儿,才开口说:“空调明天就过来安装了,你能抽时间回来一趟吗?”
肖数听到这个自然也开心不到哪里去,这就意味着他再没借口睡肖意的房间,他想了想说:“下午我有空的,让师傅下午来吧。”
“好。”肖意转身要走,肖数忽然不死心地加了一句:“今晚上还让我蹭回空调吧?”
肖意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冤枉他有些过意不去,想都没想就说好。其实他确实是看到肖数抡拳头了,这种情形任谁都会误会。可是他又觉得自己处理得不够好,他其实挺怕肖数因为自己的态度又走回老路的,所以有时候有些小心翼翼。
夜里睡觉的时候,肖数在地板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肖意看了他一眼,问:“干什么,你还热吗?”
肖数叹了口气,干脆爬起来往床上一坐,把自己被蚊子咬了十几口的大腿一横,说:“你看吧,都成什么样了!按说我也住了一段时间了,怎么还欺生啊?”
肖意把他的腿踢开,从床头柜翻出一瓶花露水递给他,说:“可能你比较符合蚊子的口味吧,据说有些血型容易招蚊子。”
“瞎说。”肖数用花露水把全身抹了个遍,然后赖在床上不想下去。
肖意闻着刺鼻的花露水气味,又瞥了一眼肖数在边上装死的模样,伸手推了他一把,没动静。他叹了口气,卷了被子往另一边睡了。
明明已经压住了被子,睡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被某个人趁虚而入。肖意迷迷糊糊摸到一个东西,陡然惊着了一般缩回手,一下子睡意全无。肖数那张大脸离得很近,肖意翻身过去差点亲上了。虽然小时候常常一块儿睡,现在毕竟都成年了,一个被窝实在有些怪异。他停顿了几秒钟,忽然就发起飙来,拿脚踹了他一下。肖数大个儿,没那么容易被踹下去,这一脚下他纹丝不动。
“肖数!”肖意低沉地喊了一声,没见反应,使劲把被子扯了回来。
肖数忽然一翻身,将肖意连着被子压在身下,嘴里含糊地嘀咕着:“烦死了,让不让人睡了?”
肖意知道他这是在耍无赖,推了几下没推动,胸口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肖数睁开眼睛,身下的人不知因为被压着难受抑或其他,喘气不匀。近距离看肖意,真挺好看的,他又想到小白脸这个词。若是再早个几年该是怎样的水灵啊,他白白错过了。
暧昧的姿势保持了几分钟,他鬼迷心窍地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对方的脸颊,有些发烫,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见好就收,乖乖滚回地板去睡。
早从青春期开始,他就没再单纯地当对方是弟弟。曾经在喜欢女孩子还是喜欢男孩子之间纠结了一阵,他后来想只要是这个人就行,反正也装不下其他人了。后来因为一系列变故,他离乡背井混了多年,也随大流地经历过几个女的,纯粹生理需求没怎么上心。他牢里的时候还偶尔做过春梦,梦里的对象也是肖意。他凭着记忆里那个人的样子,一直坚持了下来。所以如今他对于肖意的感情并不算突兀,而是多年慢慢累积沉淀起来的,说不上来是亲情还是爱情,或者是少年时期遗留下来的执念。他来找他,本能地想离对方近一些,或者可能一辈子都处于这种若即若离的状态,如果可以更亲昵一些,那便是奢念。
“嘿,睡着了吗?”肖数忽然问床上的肖意。
肖意不在状态地轻嗯了一声。
“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还有人欺负你吗?”
肖意闭上眼睛,将自己处于完全黑暗的状态,沉默了一阵他淡淡地说:“没有。”久远的过去已经不值一提。
肖数躺在坚硬的地板上,忽然想,没有自己,他也能生活得好好的。
第二天一早,肖数就去了饭店上班。他原本就聪明,做什么都一点即通,没个几天就领悟到了做菜要领,偷师回来照样给肖意做了几顿,味道还凑合,总算不再是黑暗料理。又过了几天,他已经能切得一手细长的土豆丝。
有一次,肖数超常发挥做了一个家常豆腐,薄衣下鲜嫩的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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