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班的新兵都睡得像死猪般,尤其是方江,睡梦中还在喃喃自语“别跑、别跑”,惊醒了知乐好几回。
又一次从梦中查来后,他溜下了床,像是幽灵般在方江床前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一只袜子砸中他的后脑。回过头,败城正在床上冲他勾手指,一跑过去就被拍了下:“睡觉!”
知乐犹豫了下,破天荒的没有服从,而是小声道:“睡不着。”
“怎么睡不着?”
“不知道。”
观察了会儿知乐的表情,应该是真话。败城考虑了下,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套在枕头上,塞过去说:“抱着这个睡。”
知乐一头雾水地带着枕头爬回上铺,说也奇怪,带着败城体温的枕头抱在怀里,他很快就安稳地睡着了。
第二天,天没亮,起床哨没响,特别班的寝室里就有了动静。
方江一早就醒了,侧过脑袋盯着知乐的床板,恨不得把眼睛化成激光枪在板上刺出十个八个洞。他全身的肌肉都酸痛无比,像是被人捏揉过般,难受极了。
知乐在方江的目光望过来时就醒了,长年的逃亡生涯令他对视线极为敏感,哪怕是在背后,也能有奇妙的感觉。他睁开眼睛环视一圈,没动,装睡。虽然不太明白“战友”的概念,但不管怎么说,估且认为这些人不会威胁他的生命吧,就像昨晚,败城也不许他威胁别人的生命。
这算是一种互相牵制行为吗?
知乐还没想明白,下铺的败城有了动作,从知乐的角度看见败城露出一个脑袋来,悄悄伸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醒了没?”
知乐点了点头。
“醒了就起来吧,我们去开小灶,你得是班里最棒的,不要输给别人,别给我丢脸啊!”这句话败城说得特别响。
知乐不明所以:不是战友吗?为什么又要比高下了?
不过,他没有多问,一骨碌爬起来。
败城这才发现知乐的被子里露出枕头的一角,上面还裹着他的衣服,不由笑了起来,伸出手弹了下知乐的脑门子,放小了声音:“以前也抱着你老爹的衣服睡觉啊?”
知乐歪着头,说:“小时候有过,后来我长大了,就不要了。”
“那昨晚怎么睡不着啊?”
知乐也很茫然,眉头紧皱:“不知道。”
“没关系,不知道就不要去想了,你还小。”顿了顿,听见南普铺上有声,败城又笑得很yín_dàng,“所以,绝对不能输给班里的其他哥哥,明白吗?”
知乐一脸迷惑:“他们不是战友吗?”
“打个比方,你和老爹也是战友,但是你们平时不也有较量吗?”
知乐恍然大悟:“把他们全当爹啊?”
败城正在整理床铺,闻言急速起身,一头撞上了床板,捂着脑袋龇牙咧嘴地道:“他们顶多算你哥!”
“那你是我爹吗?”
败城怒:“你为什么就这么执着于认个爹?”
知乐撇嘴,垂下眼帘,长睫毛颤动着。
败城无奈地搔了搔脑袋,道:“是是是,小祖宗,我是你爹。”
知乐嘴撇得更厉害了:“老爹是我爹,你是小爹。”
“行行行,我是小爹,不过,只有我们俩人时你才能这么叫,明白吗?”
知乐这才转悲为喜,一口小牙在巧克力皮肤的衬托下份外洁白。
“快起床,我们去开小灶!”
知乐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小灶是什么?”
“就是……”
话音未落,嘶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不公平,排长,你偏心!”
败城收起邪恶的笑容,转过身,一脸淡定地道:“我哪里偏心了?”
方江咬牙切齿地道:“你凭什么只给他开小灶?”
“你不会以为我们去吃加餐吧?我们去锻炼的!”败城装作一脸惊讶,“你要跟着去吃苦啊?这寒风腊月的,让你多睡点还不好?你没病吧?”
“你才有病!”方江立刻口出恶言,“你是希望我一辈子打不过他是吧?你故意的!我告诉你,你要敢单独给他开小灶,我就……”
“你就怎么样?”
方江瞪着眼睛,张着嘴巴,憋得脸红脖子粗才挤出话来:“我、我就去告状!”
话一出口,他脸更红了。
他们那院里的孩子总是拿“爸爸的宝贝蛋”这话来嘲笑他,因为他小时候总是说“我告我爸去”。后来,被嘲笑了几次,这话便成了他的禁句,任何“告状”有关的字眼他都不屑。此时,败城把他逼得居然亲口说告状了,可见昨晚那场“追逐战”有多刺激人。
“向谁告?”
“你别管,总之你带不带吧!”
败城佯作叹息,说:“行行,怕了你了,要来就来呗,走!”
“等下,可不能把我兄弟拉下!”
方江还真讲义气,把小白脸和卫广一起叫醒,还叫了捣蛋鬼。
小白脸早醒了,在床上把俩人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他可不是方江,心里早明白是败城故意刺激人。但方江这么一叫,他又不敢违抗,噘着嘴一脸不情愿地爬起来了,哆嗦着穿衣服。
好人则是简单直白:“开小灶?什么小灶?好像很有趣,我也来!”
捣蛋鬼脸冲里,一付睡着极沉的模样,方江摇了几下,不见他醒,便也放弃了。
败城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干脆扯开嗓子喊:“排长开小灶加练啊,有没有人要来的?包教包会,包你顶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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