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钱时很谨慎,只是伸手在挎包摸出钱来。没想到,还是被盯上了……明明全身热得让人昏沉,但夏童还是愣生生打了个冷战。
这才是逢夜雨的巅峰状态。
夏童苦笑了一声,右手使劲抓紧证件与装着黄金饰品的链子,从中取得些对抗心中寒意的力气。
钱已经被偷,他也只能用‘比这些现金更重要的证件与黄金没有被偷走’来安慰自己。低头数了自己身上仅剩的现金,八张……不算少,但要是想安定,却是远远不够。
手上用来应付突发状况的黄金是势必要去兑的,现在的问题是什么时候去兑换。
思绪越来越混沌,夏童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去医院。但去医院就代表给那两人留下非常明显的,指明他下落的线索。
夏童叹了口气,胡乱用大衣将挎包的缝隙堵住,将东西放回挎包,一脚深一脚浅地出了房门朝柜台走去。
本来是想去找服务员问问附近有没有小诊所的,但没走几步就跟人撞上,夏童被撞到墙上,撑着墙才没摔倒。对方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歉意地朝他说了声‘对不起’,夏童忙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那人离开后,夏童继续往外走,心里头却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无端多了不安。
旅店的走廊狭且长,斑斑的墙壁在午后的阳光中无所遁迹,又有人从旁边的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手机与人说话。
……手机!
脚步猛地顿在原地,夏童脸色煞白。
手机不在挎包内不是大事,不过是被偷的东西多了一件。可坏事的是,当初他卸下的手机卡被随手放在了钱包内。
他知道,一般小偷在偷了手机后,都会去查一查卡内有多少钱,如果有钱的话,他们会在这张卡没被停机之前尽量将这些钱都用完。
如果那个小偷看到了,用了那张手机卡,如果这时有人打电话来找自己……
夏童连苦笑都苦笑不出来了。他不能用身份证去营业厅停机,也不知道卡的密码……在手机被偷了二十多个小时后,他连亡羊补牢都做不到,只能祈祷那小偷没看到那张手机卡,祈祷在这中途无人打他的电话。
即使知道这不可能,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这下,就算是小诊所他也没办法去了。夏童舔了下干燥的唇,只能赶紧去买点药吃了,然后继续逃。
略带踉跄下楼走到柜台退房,出了旅店,正要朝不远处的药房走去时,却看到马路对面一个衣着邋遢的男人正一脸兴奋地伸出手指指向自己,他身旁的两个陌生男人看了眼手中的照片,然后立刻朝自己跑来。
这个县城本就不是特别繁华,这个时段行人又不多,路面上根本看不到空的的士。夏童立刻转身死命地跑。但他心里清楚知道,别说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完好,这么近的距离他也休想跑掉。
力气渐渐消失,身后的脚步却离他越来越近,然后,他的手臂被一只手紧紧掐住。
被迫停下,一个喘着粗气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走到面前,对比了一下手中的照片后笑了两声,随手扔掉照片,拿过手机准备打电话。
双手被反制在身后,夏童像破了的风箱一样,大口的喘息,冷冷看着他身后旋转着掉在地上的照片,照片上微笑的脸刺得他眼睛生疼。
“裴少,人找到了!”
手机接通了,即使手机那面的人看不到,夏童面前的男人也是一脸谄笑。夏童冷冷听着手机里隐约传来的让他心寒的声音,然后集起所有的力气抬脚狠狠踢向他的□,看着他痛苦地嚎了一声后,双手捂着下|体不可抑制地弯腰倒抽气,嘴角总算挤出一丝笑意。
他处处小心,耗尽心机,却没想,自己触手可及的自由,最终却是断送在了一个最不该出现问题的端口上。
心沉到底的同时,再无法强撑,意识坠入黑暗。
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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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慢慢清醒,夏童闭眼低哼了一声,卷着被子翻身时只觉得浑身发软。床软,身子更软。
床?
昏倒前的记忆瞬间在脑中倒带,夏童一僵,猛的睁开眼翻身坐起。
起身时身体很僵,只是这样的动作,做起来竟然很吃力,也不知道他到底睡了多久。夏童摸了摸额头,头仍然晕,但却没了之前的沉重,温度也很正常,看来烧已经退了。
周围一片昏黑,就着从落地窗内打进的月光,夏童渐渐能隐约看清房间的摆设。
越看,他就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想起昏前那人口中的‘裴少’,夏童面沉如水。跟裴慕离搭上边,却让他觉得熟悉的地方……还真没几个。
渐渐沉重的呼吸在看到不远处沙发上的人影时猛地停顿,夏童咬着牙,下死劲揪着身下的被子,以抑制自己的颤抖。
“醒了?”一个略显低沉的男音响起。随之,房间内登时一片明亮。
被骤然亮起的光线刺激得眯眼,夏童冷冷看着他。
沙发上的男人一直在把玩手中的物件,夏童看得清楚,那是他的手机。被偷了的手机。然后他淡淡说道,“睡了四天,肚子该饿了,要吃点什么?”虽是问句,他却直接吩咐道,“去做点清淡的东西上来。”外面立刻有人应声。
四天?
发烧而已,昏这么久还真是少见。就是不知道他是自然昏睡,还是被人用了药。
夏童冷声道,“谢了,我吃不下。”说着就要下床,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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