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寞。
他手中的烟吸完了,从烟盒里又取出一只,一阵风吹来,他停下了脚步,侧过身低头避风打火。微蓝的火苗照亮了他的侧脸和腮边的几丝白发,他的脸色苍白中透着一丝晦暗,胡子虽然刮过,但到了晚上这个时候却又是铁青一片,让瘦削许多的脸显得愈发憔悴,他微微眯起眼睛,点着了嘴上的香烟。
在那一刻,傅冲感觉自己身体里不知是哪个地方也被那蓝色的火苗点着了,火辣辣的疼。
拐过路口,是另一个年份有些稍长的小区,小区大门外一溜的门面,外面也有不少小吃和杂货摊子,倒是生意兴隆,人来人往。
林原似乎想买点什么,没有往小区里面走,而是顺着那排门市慢慢溜达,到了靠里面一个小小的水果超市,他似乎有些累了,微微站直了身体,一只手轻轻按着小腹,皱紧了眉头。超市里有人看到了他,一个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哥,你怎么才回来啊!”伴随着清亮声音的是一个年轻男生的身影,他急匆匆地从里面跑出来,帅气的脸上一副焦急的神情。
“标哥说你又没带电话,他出去找你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男生脸上的神色放松了不少。
“急什么,我又丢不了。”林原笑了笑,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超市的门。
不远处一个小摊床的阴影处,傅冲看到了林原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虽然那笑容是对着另外一个男人,却仍然让他莫名的悸动,因为在林原微微一笑的瞬间,自己才仿佛又看到了七年前那个洒脱不羁的男人。
只是那悸动迅速便被一种强大的酸楚所代替,原来时过境迁,光阴流转,这世上也并不是只有自己还在牵挂这个男人,原来云开酒店二十一楼的那张房卡,竟然可以打开多年后的某个房门。
他死死地抓着手里的公文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阿标按到伊森电话回到店里时,林原已经在后面自己的小屋里躺下了。
这间小小的水果超市是阿标刚刚租下的,他在家乡开了一间颇具规模的大型水果超市,经营的非常好,已经开了好几家分店。
他每年都要去槐林探望林原数次,虽然林原让他不用来的那么频,可他却做不到。尤其近两年林原的身体明显越来越差,整个人瘦得脱了相,阿标心里着急,却知道这个男人的症结在哪里,那是任什么药都治不好的心病。
他按照林原的要求每年都去向他讲述傅冲的现状,他的去向、工作、生活……还有他身边的男人。特种兵出身的能力让他每年在傅冲的身边出现却如隐身般瞒过了他的眼睛,可是他却不能,也不敢向林原隐瞒傅冲和一个优秀的男生走在一起的事实。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给了他一个假象,等到林原出狱的那一天,他面对的才是无法承受的打击。
所以他眼看着那个男人强健的身体越来越弱、精神越来越差,却又毫无办法。
林原出狱那天,阿标租了辆车在外面接他,带着帮他收藏了七年的东西。看着车后座那个男人一样样从口袋里翻看着他的那几样东西,有些发黄了的小册子、一张同样泛黄了的cd歌纸、一块装在表盒里的手表,每一样似乎都让他爱不释手,反复地在手里摩挲着。他带上了那块手表,表带明显宽了,在手腕上滑来滑去,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幅画,那是他亲手为傅冲画的素描。阿标在后视镜看见林原修长的手指在那画中人的嘴唇上来回抚摸着,动作轻得就像真的在抚摸傅冲的双唇。
他看到有一滴泪从林原的眼角滑了下来,这是他认识林原这些年来头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流泪。
林原出狱后去省城疗养院探望了已经半植物人状态的父亲后,又去母亲的墓前静坐了一个下午。两天后,他让阿标回老家忙自己的事儿,他自己,想去深圳看一看。
这完全在阿标的意料之中,他马上订了飞深圳的机票,两张,他现在还完全放心不下这个男人,因为他和七年前那个神采飞扬的林原是那么不同,他沉默又忧郁,双眸中总是黯淡的,没有一丝神彩。纠缠他多年的胃疼似乎越来越重,经常让他不自觉地按着小腹,微弯着身子,那动作看在阿标眼里,让他莫名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他们在傅冲家小区附近的酒店住下,阿标领着他走了一次傅冲每天大概的行程路线,林原就不让他跟着自己了。他一个人早早起来,出去好久才回来,在房间里闷声躺着不动,等到晚上又悄悄出去,很晚才归。
阿标见他的神色越来越差,脸色就像涂了一层土灰。第三天晚上阿标悄悄跟在了林原的身后,看着他在傅冲家楼下的树丛后悄悄站着吸烟。他看到傅冲和那个帅哥男友一起回到了小区,两个人的车都停在楼下,傅冲去便利店买了烟回来,两个人一起朝楼上走,那个帅气的男生轻轻趴在傅冲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他看见林原用力地吸着手上短短的烟头,似乎想把它整个吞到到肚子里,男人的眼睛在那一刹那闪现了一抹摄人的光,腰身也绷得挺直,让阿标仿佛又看到了七年前那个阴狠覇道的林原,可惜那光茫就像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转瞬之间便踪影全无。
那天晚上,林原回来的很晚,因为那个男生一直也没有下楼离开。
第二天早上,林原没有出去,在床上躺了很久。起来后他和阿标谈了一会儿。他让阿标回老家去,别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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