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叔叔婶婶、姐姐姐夫也是亲眷,为什么可以成亲?”
这一下更不得了,连一边的长老、太宰、文官、侍女也笑了起来。小亭郁虽然厌恶她,也忍俊不禁,低声道:“这郡主甚么都不懂!”
屈方宁看着他笑道:“那小将军呢?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成亲?”
小亭郁忽然怔了怔。草原儿男成家早,他这个年纪,娶妻生子的大有人在。就在来其蓝之前,母亲还提过一次。
但他此时内心深处,实不愿与屈方宁谈论这个话题。无论是自己的婚事也好,屈方宁喜欢的少女也好,都丝毫也不愿提及。甚至,连想都不愿意想到。
屈方宁见他目光变幻不定,一笑抬头,不再追问他了。
御剑望着茫茫一片烟波,忽道:“来了。”
少顷,一条木舟果然分水而来。船头站了个汉子,手中紧紧地抱着一个红木箱笼。一见众人,便高声叫道:“将军,公主,对不住对不住,老巫来迟了!”
这声音如破沙罐一般,到近处一看,长相也很粗豪,同这副嗓音倒是十分般配。他身上挂满各色物事,铁筒、佩剑、水壶、护心镜、药角一样不缺,又抱着一只比人还大的箱子,走动起来,全身叮叮啷啷乱响,那模样真是十分有趣。
的尔敦奇道:“巫木旗侍卫长,怎么现在才来?”
巫木旗是御剑贴身亲随,此时咧嘴一笑,道:“我们将军为公主特意准备的这份贺礼,我哪敢怠慢?”双臂抱紧那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箱笼开处,光泽灿烂,鲜红夺目,乃是一套华美之极的凤冠霞帔。衣饰上两头文彩斐然的紫色凤凰,交颈缠绵,万般缱绻。一双朱目更是珠光流转,宛如活了一般。
鱼丽上前提起一边裙裾,只觉衣料柔腻丝滑,纹绣极其精美,若有华光透出。烈阳之下,犹照得箱笼中耀彩生辉。
她素来不喜厢妆衣饰,此时也不禁看得呆了。巫木旗得意道:“这衣服名叫‘鸑鷟’,是苏杭八位名匠呕心沥血,耗费十六年时光,才得以制成。南朝柔均公主,便是穿着它出嫁的。”
贺真谢道:“公主收礼如此欢喜,贺真前所未见,多谢将军。”御剑道:“贺叶护何必太谦?昨日我观贺叶护枪法,不禁心向往之。鱼丽嫁你,胜过华服万件。”
昭云儿早已忘掉了之前的烦恼,跟鱼丽一起,兴冲冲地赞叹那套“鸑鷟”。 她眼儿尖,忽然手指一处,叫道:“咦,这是甚么?”
只见那鲜红的衣襟上,落着几点深色痕迹,似乎是水印,又像是泪痕。
昭云儿怪道:“这南朝的公主也真奇怪,嫁人这么高高兴兴的事,却把衣服也哭湿了!”
兰后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却轻轻地说道:
“就算是公主,也未必能够嫁给自己最爱的人!”
御剑瞥了她一眼,却没有接话。
的尔敦跟巫木旗侍卫长很是相熟,立刻亲亲热热地招呼他来喝酒。巫木旗也当仁不让地大踏步过来,大剌剌地一坐。虽是侍卫,派头却一点儿也不输给的尔敦这个将军。喝了两杯,越发随意,拍起了小亭郁的肩膀,一会儿夸耀当年西军的风采,一会儿又说他小时候种种事情。小亭郁见他口沫横飞、酒到杯干,忙叫屈方宁给他倒酒。
谁知巫木旗“嘿”了一声,捉住屈方宁倒酒的手,叫道:“你可是去年王帐前威慑南朝使臣的锡尔族少年?”
他嗓门洪亮,这么一喊,宴席上的人全看了过来。
屈方宁一只戴着宝石戒指的手给他握得紧紧的,也不敢挣脱,只得低声道:“是。”
只听巫木旗叫道:“将军,将军,老沙家的屈林你记得不记得?那臭小子对南朝使臣信口开河,吹嘘说你从锡尔带回三百个这样的少年,每一个都跟他一样厉害。结果别人一出帐门,就巴巴地找我来讨要。你让我从哪里偷三百个人给他?说又说不听,还骂我藏私,着实被他害得不轻!”
的尔敦恍然大悟道:“我就知道!这样的勇士一个都不容易找到,何况三百个?”
巫木旗瞅道:“老敦,你可也没少找我要!”
的尔敦悻悻道:“屈林那小子,等我回去打他屁股。”
巫木旗又把屈方宁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啧啧道:“听说你一根小指头就能穿破狼心,还以为是个雄壮威武的汉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看这小身板,细长细长的!长得也真俊,就是忒白了点!”
屈方宁因前日受伤的缘故,脸上还未恢复血色,看上去是苍白了些。听到巫木旗这么说,很是不好意思。
贺真注视他,道:“原来方宁兄弟声名如此显赫,无怪前日贺真千方百计,也没能从你手下讨了好去。”
屈方宁垂首道:“贺叶护这么说,我当真羞愧无地。那套‘心花怒放’,我苦想了三天,始终无法破解。”
贺真微微一笑,道:“那有何难?我来教你!”一手拉住屈方宁,便和他一起提枪离席。
小亭郁心中不满:“这人跟方宁几时这么熟了?动手动脚,也不嫌害臊!”
鱼丽笑道:“小兄弟,你只别提枪法这两个字!我们当弓将军前一阵被他烦得,连枪也不想看见了!这是个正宗的武疯子,你别见怪!”
王后闭着眼睛,淡淡道:“贵客在前,舞刀弄枪的,像什么样子?”
鱼丽目视贺真,笑容不改,道:“我们向来只论朋友,不论主客。父王,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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