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她只有十二岁”的妇人跟在后面,被士兵不耐烦地用膝盖踹倒又补上两脚。小女孩吓得连哭都忘记了,呆呆地看着妇人离她越来越远。
上海停下了。到处是烧杀抢掠的侵略军,和渐渐微弱的哭泣。他才经过淞沪会战的洗礼,已然见惯了血腥;但是,现在是另一回事……
名古屋唤道:“上海君,请跟上!”
“……”
“东京陛下要见你们,拜托务必配合一点。”
“这是十九层地狱么……”上海惊讶自己的声音很镇定,“……你们可真行。”
名古屋望着那几个士兵把女孩拖进屋子,眉头极细微地皱了一下。
“我很遗憾。”他说,“快一点,你们的前都王也在。”
苏州用很长时间倒抽了一口冷气。上海迎向他的目光:那是一种洞悉真相的了然,和带着湿润的悲恸。
东京。这个名字背后包藏的一些故事,苏州和上海多少有所风闻。
他合该算是年轻的,因为之前执掌同一城市的叫“江户”的男子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父亲。江户代表日本在唐代第一次见到了当时的都王长安,此后数百年,两国总体上保持着友好的态势。自从西方列强入侵,形势就天翻地覆了。江户吸取教训励精图治,却在明治维新后不久崩卒。继承了他基业的东京选择毫不犹豫地和北京撕破脸,步入列强之路。
对一个欣欣向荣的城池的主人,死是很诡异的事情。江户的死因是一个谜,东京本人避而不谈。
上海在各种外交场合见到的东京,基本算是克制谨慎。十年前的民国统一庆典那次,东京先后对北平南京不客气过,也就仅此一次。不过,这不妨碍上海对东京做过什么有自己的解读。尤其,当他终于面对着拿掉谦卑面具的东京之时。
他的笑快意而残忍,闪着□□裸的yù_wàng的光芒。使馆顶楼,上海和他在狭小的房间里对视。苏州被拦在外面由名古屋陪同,只有上海进来。半分钟以后,东京才侧身,一个人的轮廓在他身后显现。
南京倚着床脚坐在地板上。手腕脸颊都是擦伤,嘴唇冻得乌青,一双眼眸还是清明的。他似乎很想站起来,却只能稍微支起上身。
从最后一次,沉入黑暗前记得的南京的身影,到此刻……为什么,竟来不及说上一句话?
“感人的相会,就不想说点什么?”东京靠上墙,视线在两人间来回一扫。
上海不冷不热地说:“你有何企图。”
东京只是玩味地笑,南京却像被刺痛似的咬住了唇。“你这样做根本是大错特错……”他对东京说道,声音沙哑而虚弱,“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东京不予理睬。他面朝上海,突然掀开衣摆一角。衣衫下的腹部被层层绷带包裹,但没有血丝渗出,他本人也是不以为意。
“我挺佩服南京君的,”他说,“毕竟是都王,虚脱成这样还有行刺的胆量。可惜这种程度的毒杀不死我——我的城池有英明的天皇护佑,繁盛无比,手段再激烈也对我起不了多大作用。明知这点偏要去做,是太害怕了吧?”
东京拔刀出鞘,对着南京劈下。上海把惊呼扼死在喉咙里。白光掠过,撕开了南京身上的军衣,也划出了一道血口。
“害怕被看见自己屈辱的样子,害怕给上海君造成永恒的梦魇,害怕很多很多……”东京慢条斯理地说着,手上一刀接着一刀。“可是有些话,婉言相劝上海君他一定不听,只有拿行动来说服他。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东京一把扯住了南京头发,越拉越紧。南京咳嗽起来,鲜血溢出嘴角,面上惨无人色。东京看一眼变成布条的衣服,露出满意的表情:“看来,没有匕首还藏在里面了。”
“住手!”上海再不能忍耐。他多想夺过刺刀将东京一刀了结,但那定然是徒劳的,只会更激起东京的残忍,“你……不许碰他!”
东京转脸,接到上海欲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冰冷的憎恨和火热的怒意交织一体。
“哎呀,这眼神不太好呢。”东京说,“所以说,必须用行动提醒你。反抗我会有什么下场,只要看看这座前首都和前都王就该明白了。”
“荒谬……不反抗你就能手软?!”
“如果南京君不行刺,我是打算让他舒服点的……你们两个,我都想要很久了。听好了,上海君。你早已在我的控制下,别再动多余的脑筋。不急着投怀送抱也罢,别忘记了身份。否则——”东京拖起南京,摔进被褥,压上去,“你们可以在这里继续做伴。”
南京挣扎几下,没两秒就放弃了。他看向上海,那个俊雅纤细的青年仿佛被折断翅膀的凤凰,骄傲消失无踪,脆弱得不堪一击,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立。南京忍受着身上凌迟般的痛苦,用尽浑身的力量开口:“别害怕……一切会过去的……”
上海没有去捂住眼睛,没有承认自己的软弱。世界溃散成一片惨白,他的意识在冰冷波涛间独自沉浮。
他以为他经历得够多了。生命虽不长,却无比丰富:宁静的渔村生活,应付各国列强的蚕食,风起云涌的政治斗争,交际场上的繁华与阴谋。他以为淞沪会战已经用战争的残酷,为他填满了所剩的空白——直到此时,才全然颠覆。
窗外,不知哪座教堂又腾起了浓烟,哪一处国际安全区被轻松冲垮。杂乱的脚步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叫穿透了耳膜,刺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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