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了。”淇奥面前的茶水已经可以入口了,他却迟迟没有喝,只是放在面前,连同傲祁也是,“到时候不还是要麻烦你。”
麻烦两个字化作了那一夜的雪与风从他背脊滑下,口中的茶粉的苦味愈发的浓重,让耶索上诺整个嘴巴里尽是发苦发干,
似乎是想要找水喝,他开始有些如坐针毡,挪动了好几下迟迟没有开口。
还是淇奥先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为他找了个台阶:“殿下若是还有急事就先回吧,我和傲祁还想去看望一个人,晚些再回宫。”
目送耶索上诺逃似的匆匆离开,淇奥把目光转向面前静置了一段时间的茶碗,碗底已经沉淀了不算薄的褐色的茶粉,上层的水就清澈了不少,他端起碗喝了一口,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茶粉的苦味已经浸到水里去了,就算是多放一段时间也不一定能恢复水原来的清甜。”一边说着一边将碗里的茶水倒在地上。
看淇奥忍着嘴里苦味的样子,傲祁虽然是笑话着淇奥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从里面拿出一颗蜜枣:“受不了苦还去尝。”说着把蜜枣喂进了淇奥嘴里。
把钱放在桌面上,淇奥向伙计打了个招呼,同傲祁两人朝王城的东北方向走去。
虽然说是春天,沙漠里唯一的水源只有山上融化流下的雪水,因此地面上尤其干燥,一起风便是漫天漫地的黄沙飞扬,淇奥他们走到半道就遇上了这种情况,等到了别宫的时候解开头巾上面满是沙尘。
别宫的宫人看到是他们来了,连连行礼,替他们脱下沾满尘土的外袍拿下去掸尘刷土清理,又有侍女打来水给他们洗手漱口,递上湿巾擦脸,忙完这一切宫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全部退下,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从正厅走到寝殿一路上遇见不少侍卫,见到傲祁和淇奥纷纷低头让道,然后才继续巡逻。
寝殿里只有一个人,穿着整齐,甚至能算得上华贵,手上戴着幽绿的宝石戒指,脖子上也是金项链,他的全身都被闪闪发光的衣服和配饰包围了,然而唯一黯淡无光的是他的眼睛,那里面是沼泽般粘稠的灰黑色,像是一滩烂泥,他坐在椅子上呆滞地望着寝殿的门,面前摆着些吃食,却一点都没有动过。这个人是元玛王,或者说这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比之之前虽然疯疯癫癫却还能动能喊,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个玩偶,留着一口气。
侍女和仆人在淇奥的吩咐下都已经离开,寝殿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淇奥的手指一寸一寸按压过元玛王的头皮,在他的头顶处摸到一点不同于头皮软腻的尖锐。
“情况如何?”傲祁问道。
“再怎么说我也算得上寻骨风的半个弟子,要是这个也做不好不是丢了他的脸。”淇奥收回手,边用湿巾擦干净指尖上被沾染的油垢的气味边是笑着,“今后不用再来了。”
那一根比头发丝还要细的银针从此就与元玛王的头融为一体,深一分夺命浅一分无用,毫厘之间把握得刚刚好。寻常人是看不出也摸不出的,就算有人摸出来了若是要□□,力度多一点少一点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然而事无绝对,特别是淇奥手下的这种事。
大病之初耶索上诺曾问过淇奥元玛王的病能不能治好,当时淇奥的回答是:“当然能治好。”
他下的针,他要是某一天想要元玛王醒过来,元玛王就算只靠着留的一口气,也自然能醒过来。
这口气不止是吊着元玛王的命,更是一把吊在耶索上诺头顶上的利剑。
想要一匹狼为自己所用,听话的为自己守护一片土地,要恩威并施,予他皮鞭、予他食物,自己手里还需有一只虎,但虎会吃人,所以还要让他沉睡。
☆、错误
一转眼又是一个夏的到来,阳光斜斜地穿过窗户,打落在从房顶吊下铺满了地面的纱幔上,地上凌乱的抱枕堆成了小山,琥珀色的酒液盛在银色的酒杯里晃晃悠悠,在酒壶里添新又见底,沿着桌面滴滴答答滴到赤裸的蜜色而细腻的脚背,脚裸上套着三支打磨圆滑的金环,安静地躺叠在地板上。
一只手伸出来想要拿起酒杯,酒杯在她指间转了两个圈然后摔在了桌面上,又咕噜噜从桌子滚到了地上,杯中剩余的酒倾洒到浓密的弯曲的长发,渗入了发间。那人终于被这一连串的动静惊醒,她摇晃着身体双手支撑着坐起身,长发像毯子一样披在裸露的背上,顺着她圆润的肩膀又滑落到身前,遮挡住隐隐约约从衣服空隙处露出的双峰的形状,还有她大半姣好美艳的脸庞和她的视线。
午时的太阳光太过耀眼,她的眼前出现了斑斓的光斑,忽大忽小,耳边似乎也被什么蒙住了,只听得见嗡嗡的声音,接触到抱枕的皮肤又痒又热,她不耐地丢开抱枕却依旧没有驱散掉这股让她无比烦躁的触感,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在压迫着她、囚禁着她,阳光也是,安静也是,拖着她爬不出这一个狭窄而又空虚的牢笼。
直到她眼前的发被人挽在她的耳后,她抬头,眼前的景象终于有一点点恢复正常。
她喘息着低唤眼前人的名字:“顾公子、顾公子……”却又不经意越过面前人的肩膀对上他身后那一双凌厉漆黑的眼睛,看着她,又仿若扼住了她的脖子。
她跪坐在一堆抱枕中间,用一种仰望的臣服的姿势,痴痴地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淇奥,并且尽量忽略掉他身后的傲祁,这样她才有可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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