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经心抽了自己千机匣里几根□□,再怀里取细针来,本是做暗器用,此时却成了巧匠工,唐浩青出手化影,刷刷几下,不知在□□上刻了什么,又装回去。
“做什么?”崔宏问道。
“这个嘛……”唐浩青携黠一笑,“自有用处,你要同我一路走,自是要告诉你的。”
崔宏便点一点头。
虽再重逢并不过多少时日,唐浩青性子却亦给他摸透几分,知晓他当说时便说,不当说时再劝亦不会开口。
崔宏再看他摆弄其它,便也不打搅,只坐在床铺上,又动一动,靠到拦桩上。
低矮处将背脊硌着,他倒也靠得怡然自得。
再过一会儿,崔宏似是犹豫再三开口:“浩青。”
“说。”唐浩青头也不抬,手中一根银针转得飞快,又在机关低桩上捣鬼。
“赵赫本不姓赵。”崔宏道,“两年前光州淮水旁,被我同柳泌捡回来……”
“捡回来?”唐浩青停了手里活计问道。
“柳泌捡的。”崔宏忙道,“我寻常是……”
“……不问你谁捡的,怎么个捡法?”唐浩青问道。
“快饿死了,柳泌给了块饼。”崔宏道,“本是要去投军的,柳泌劝了一夜,便与我们一道做了山匪。”
……本是满腔抱负要投军,却做了山匪,那道士真是好本领。唐浩青想。
“柳泌不知同他说的什么,总之便是多一个帮手,他武艺虽算不得一流,却也合用,在寨中算得上好手,领弟兄们习武也足了。”崔宏道,“也是柳泌同我说,他家里亲眷似是死于兵难,是哪一回,柳泌却未说了。”
“那么便当他是死国志士罢。”唐浩青道,“怕是这囊袋里装的是那武元衡头颅的消息也是柳泌放给他的,只不知他要取我性命做什么。”
“我传书回去?”崔宏道。
“不用。”唐浩青道,“若是那柳泌当真心里有鬼,这时候你寨中无人,恐不是趁机引兵便是远走罢。”
“……我与柳泌相识六载,或是其中另有隐情?”崔宏皱眉道。
唐浩青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与我算相识多少载?你又清楚我多少?”
崔宏便笑了:“不清楚也无妨。”
唐浩青哂道:“说来也无用,这柳泌,你信他,我倒是觉得他未必可信,总之不遇,等事了再问。”
说罢便将自己机关□□全收了,出门同主人家说话打听去了。
☆、十
崔宏想了片刻,想不出个所以然,当日柳泌同他说十余年来不知这人心多少可变,唐浩青不得不防,若实不愿,便只防他一样,离间。
离间只二字,却算得上恶极,柳泌这二字出了口就晓得覆水难收,崔宏听到耳里分不分先后也只看他自己想道,到日后真有这么一出,便不知是判哪个离间。
现下里崔宏倒是当真不知如何分个先后,唐浩青说柳泌未必可信,这寒衣老道平日里灵宝天尊附体,旧日时算卦,无德无据陈情,给他添油加醋一说,俱显得有模有样,叫人非信他这一句不可。
到崔宏这处,许是相人愚钝,未见过柳泌拿那一套卦辞爻题来唬他,柳泌所言却无一处不是,到上了鄞泽山,连山下过路何人都断得准。
柳泌头回不断,便是唐浩青来时这一回。
“想什么?”唐浩青正走进屋里,手里提了煮茶一壶,另一手提了一只竹篮,盖了块粗布,下巴还夹两只茶杯,一脚踹了门进来。
崔宏道:“想你何时事了。”
唐浩青将东西矮几上一放,笑一笑道:“想这许久无用的……事了时便是事了时。”
唐浩青答得含糊,心里一面想这事何时了哪是他们可决断的,不过是小卒,未必等得到事了。
老老实实同崔宏养了数日伤,成日清粥小菜,或是炖些少料鸡汤,唐浩青吃得口里生苔,自己出去偷偷买了鸡烤来吃,再回去到崔宏面前脸不红心不跳邀功,只道自己为陪他养伤处,在这破落地这么几日,嘴里淡出个鸟来。
崔宏也不是瞧不出,唐浩青知晓他耳目清明,只二人这么说话,比生分好些。
自己允下的事,唐浩青日日记着,崔宏不提他便不提。
到临行时候,唐浩青吃了五六只烤鸡,身上轻得不止一贯,走几里出还同崔宏说老母鸡不宜烤,该炖汤。
一时不察说溜了嘴,崔宏问怎么不炖汤。
唐浩青道:“炖不出个花样来。”
实则是给崔宏补那几碗汤,比清粥还没味儿些。
几日里崔宏夜里同他抱着睡,只怕压着伤处,将身上硬甲软甲全除了,再道一句:“夜里乱动打着伤处不归我管……”
崔宏也只答他:“归我自己管。”
到入城时候,唐浩青下了马递过所,便不再上马,牵马入城去。
寻到住处,崔宏照旧同他住一间,唐浩青拗不过他,只好同他再挤一宿。
到第二日,崔宏人不见了,唐浩青打个呵欠起来,洗漱过了便走出房去。
“崔宏?”门外却正见了崔宏。
“嘘。”崔宏道,拉了他走到堂里去。
“做什么鬼鬼祟祟的?”唐浩青皱一皱眉头道。
“……没什么。”崔宏道,“叫伙计备了吃食,吃过了我们便……”
“……便什么?”
崔宏向一边看一看,继续道:“……换个落脚处。”
唐浩青眼睛眯一眯道:“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崔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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