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不知道在这个如索多玛之城的地方他所做的如何能看成修行?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他拿这个困惑去问肖桑,不指望肖桑能懂他的意思,毕竟做这个行当念头多了会丧失基本的思考,也许过了一阵子韩旭自己也麻木下去,那样也好,灵魂不受拷问,心安理得地行这些罪恶勾当算是暂时的解脱。
岂料肖桑非但懂得,还给了他某种程度上的答案。
肖桑说:“虽然我不得不说作为你这个年纪的社会人你想的多了,不过也许不管是谁都会经历这样一个接顿。我不妨说说我多年前的一点体悟。高僧讲经的话我也偶尔听一点,里面说国人自宋以降根器都坏掉了,世人坠在迷障中,禅宗讲的明心见性多是野狐禅,打打机锋,抓住个话头执迷不悟,真正能参悟的少之又少……好吧,说的有点远,我是说,你看看我们身处的社会,出了七月流火难道就是朗朗乾坤了?如果你在政府机关、公司企业工作环境就会更好吗?或者还是你以前的男友对你保护太好,没让你见识到那些社会的黑暗面。这才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现在入了这行,略见了几件开眼的事一时难以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谁能够因为噎住了就不吃饭呢?”
他说的云山雾罩,韩旭似懂非懂,觉得这些和自己的困惑有关系,可是又似乎不能完全释怀。
肖桑继续,“我向你保证,七月流火绝对不是最糟糕的修行场所。你想要渡化自己不妨顺便也渡化别人,沉下心,认真倾听客人们的yù_wàng到底是什么,他们渴望什么失去什么怀念什么,用悲悯的心帮助他们——这么说吧,如果你能把自己当做通过ròu_tǐ而心灵的治疗师而不是个ròu_tǐ工作者,那么你工作的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韩旭有点目瞪口呆了,怎么几句话的功夫他就贩卖ròu_tǐ的变成了贩卖幸福的人了……真是神奇。
肖桑最后拍拍他的肩膀,“我的话你可以考虑下。其实人活着吃饭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追求意义的,可是既然你非要想出个合理的解释,那么存在即是合理的。这个店,你和我,都是合理的。要怎样自处就看你的造化了。”
韩旭一脸迷茫满腹心事地走了。
肖桑暗自擦汗松了口气。因材施教心灵导师什么的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他实在说不出“要让全天下的嫖客都幸福哟”这样不要脸的话来,不过至少他刚才那番话能起到一定的稳定军心的作用吧。
送走韩旭,肖桑拿出这个月的账本开始排榜。
每个月一次的男公关部例行排行榜,根据男公关的业绩定下名次,然后在某个显眼的位置专门有一个展示的平台。初来的客人很容易按照排行榜的顺序物色人选,而对于员工来说也是个很好的促进机制。
这个月的第一二名仍旧是燕丹和李夜,这俩人确实条件好,又会笼络客人,属于祖师爷赏饭吃内外兼修的类型。是七月流火的绝对台柱,这俩人算是第一梯队的成员。
而第二梯队的成员也有其相对的稳定性——常在三到十名浮动不等。
这样也好,有变动就有竞争,机制才灵活。
他特意看了下韩旭的成绩,因为前两天的伤误了工,业绩自然也受到影响,排名不理想。
摇摇头,他怎么总能遇上霉事?也难怪他开始求助于宗教的力量了,当人感到自身的渺小无助,求生的本能就会让他寻求强大的保护,信仰或者迷信水到渠成……或者让他去庙里拜一拜求个平安符什么的也好。
排到榜尾的时候,肖桑皱起来眉——这家伙居然一个月内一单生意都没接!
他当下便通过内线把人叫到办公室。
倪端笑眯眯地倚在办公室门口,对肖桑抛着媚眼说:“大总管您急召我有什么事?是想要收份子钱?还是要潜规则?”
肖桑冷冷地看着他,不言语。
倪端也还是笑,一点也看不出尴尬或者怯懦来。
肖桑便冷笑,“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我不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过问一件事——你上个月居然一个客人都没接。有什么向我交代的?”
倪端就剔着指甲无奈地说:“肖桑你也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客人都接的,上个月来的都不够级别,不能怪到我头上吧。”
肖桑说:“就算挑客也要有个限度吧?像这样一点进项没有,你当七月流火是养闲人的地方吗?”
倪端知道肖桑不好糊弄,就无奈地叹了口气,“大不了我这个月的基本工资不要了。”
肖桑冷笑,“你整天来上班就当是度假,像鬼一样闲逛,客人只挑厅级以上干部接,你当七月流火是老干部活动中心么?!”肖桑敲了敲桌子,“这么有官瘾你去省直机关做公务员好了,来七月流火做鸭子不是委屈你了!”
倪端见肖桑硬气,反而软了身段,笑吟吟地说:“我怎么知道我没去考公务员?我去了,可是人家一看户口本就知道我有案底了,人家不要做过大牢的,我也没办法,想和当大官的做朋友就只有七月流火这方宝地了。肖桑您就高抬贵手别跟我计较了好吧?”一双桃花眼微微斜挑过来。
肖桑就扶额,“你的媚眼留着给客人看好了,我没工夫听你扯这些有的没的,真是满嘴跑火车,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又惋惜地叹息,“凭你的素质要想做出名堂易如反掌,就是想做头牌也不是问题,只可惜你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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