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与尖啸,从四面八方袭向身前,像一只锋锐无边的刀刃,在不停挖取她的肉,吸着她的血,削磨着她的每一根骨节。
这感觉痛到发不出任何声音来消减,当下浑身颤栗,不禁化作苦涩的眼泪,一顺千行。
浑身上下如被撕裂般,痛楚难以复加,她强定心神,默念经章,直到周身渐暖,那让人神魂分离的痛楚才变得淡了一些。
而这暂缓的处境不消片刻,温暖消退,寒意再次袭来,那无边无际的痛楚又再度蔓延全身。
显然,微渺的修为不足以令她二人逃出生天,想来,此番这幽冥之下,便是她二人魂归之处!
此时只有眼泪还是热的,她动了动嘴唇,“若人真的有来世,愿你我······”
嗡!
嗡!
话未来得及脱口,锁灵钟出现了微微晃动,开始左右摇摆不定。似有两股力量在加持,一道将其定在原地,一道与之背道而驰,欲将钟罩抬向空中。
二人在钟内见那钟口被生生撬起一边,复又扣下,又撬起另一边,又重新扣下。那两股力量同样的浑厚,同样的气势夺人,而后来者显然内力更加精纯,更具道家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的劲道。
不知铜钟外是谁出面,在如何斗法,只见钟内魂魄都被震的群魔乱舞,四下逃窜,尖声叫嚣得更为夸张刺耳,仿佛一个不小心就要被打得魂飞魄散。
锁灵钟虽然密不可攻,但那纯净内力显然更胜一筹,不消片刻,那重若千钧的锁灵钟,便失去控制,飞旋入了天空。
同样被浑厚内力震飞的还有其主,苍崖真人。其身后弟子眼见掌门人失去平衡,挥手乱舞难以自持,事态急转之下就要滚入山崖,便协力施法将其逼停。
再见一旁的龙剑派掌门,玄珂真人,则于高处缓缓落地,双脚方触及地面,便喷出一口鲜血,哆哆嗦嗦连连向人群后退去。
方才二人在锁灵钟前斗法,表面上看去风轻云淡,平静如水,实则暗流涌动,惊涛骇浪。仙风环绕之下,两股气势磅礴的内力,你来我往,一浪高过一浪,只看谁人可推潮倾覆,荡平异趋!
风卷残云过后,世界再次安静下来,只听苍崖真人一声咆哮:“玄珂老儿,你不要命了,为了两个败类就要搭上千年修为!你可知锁灵钟一旦遇阻,极有可能反······”
未等言尽,苍崖真人胸前剧痛无比,便瞬时闭口不语,硬体一口真气,暗暗调息。
待眼前黄沙与尘土散尽,水灵烟才看清对面仙家,也将方才对话听了个清楚。她二人虽在锁灵钟内受了些煎熬,只是皮肤几处渗出丝丝鲜血,还未伤及要害,全仰仗玄珂真人及时出手挽救。
便同时跪在地上,连连向玄珂真人方向磕头,“多谢玄珂真人拼死相救,我二人定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玄珂真人在身后众多弟子搀扶之下勉强站稳,挥了挥手,声音却依旧沉稳,“罢了,罢了!算是我欠你的,你父亲的事,要不是当年贫道未能及时劝阻,他也不至于······”
提起往事,玄珂真人似感慨良多,眼神瞬时变得黯淡,垂下眼帘,不愿再多言语。摇头叹息半晌,向身后众弟子吩咐了几句,便在众人簇拥之下,纷纷持剑隐入了天际。
“疯了!这个世界都疯了!”苍崖真人朝着远去的那群身影愤愤念叨,没说几句便胸前起伏,咳了起来。显然,方才斗法,他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在丢下几句挑衅的话语之后,炫煌派也从山顶离去,一同隐入了天际。
看了眼不远处空荡荡的平地,水灵烟长长抒出一口气,便急着去瞧身旁之人。
风一栚脸上擦破几处皮,脸上带着大难过后的镇定与释然。她眼神向下稍稍挪移,竟看见其身上白衣一片鲜红,从肩头到胸前再到衣摆,鲜血将周身染得大片大片的触目惊心。
鼻前传来阵阵浓烈的腥气,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向后摔坐在地。
风一栚闻声惊骇,看看她再看看自己,缓了片刻才道:“这是你的血?”
水灵烟连连摆手,“不是我的,是你的?”
“也不是我的······”
二人面面相觑,恐慌之下不禁抬手在身上摸索伤口,疑虑究竟何来如此多的血,却听崖边石剑后传来一个微弱颤抖的声音,“是,是他的······”
三六九稍探出头,向石剑前指了指。
白面书生!
他倚靠在石剑之下,面色苍白,原本一袭青碧袍衫被浑身鲜血染成了黢黑的玄青色,脸上可见几处皮肤斑驳开裂的痕迹,还不时涌出道道血迹,让人几近不敢直视。
二人迅速匍匐到其跟前,眼前画面怵心惊魂,摄人心魂,他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究竟发生了何事?
“小三,你可否看见,到底是怎么回事?”风一栚歇斯底里道。
想起方才见到的那个景象,三六九不知该如何阐述,他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只得出一个结论,“他好像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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