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齐觉得浑身骨头都疼得厉害,喉咙也干涩得紧,知道是发热的关系,又看见秦如歌坐在窗边,不由得开口问:“他走了么?”
秦如歌听见凤齐声音沙哑,知道他醒了,便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她自来不似寻常女子的细腻,抓着茶杯便往凤齐口中灌,哪里是喂水,旁人看了,恐怕要以为她是在逼供才对。
凤齐呛了口水,咳嗽了几声,又重复问了一遍:“他是不是已经走了?”声音沉得可怕,那里面含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y-in鸷,就连秦如歌,都忍不住惊异地看了他好几眼。
“都走两天了,你急也没用。”秦如歌总觉得此番醒来,这个青梅竹马的样子便有些不同寻常,让她捉摸不透。
凤齐听到她说的话,并不急,只是掀开被褥,准备下床。
秦如歌单手托着茶盏,纤纤玉指只一根,点在他额头,将他压回床铺:“身体没好之前,你哪都不许去。”
凤齐的长发有些凌乱,望着秦如歌的眼神看似平静,却充满了汹涌的暗潮,他并不多言,只是说了三个字“别拦我。”
这句话冷得几乎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秦如歌闻言,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以前不管她怎么捉弄欺负凤齐,凤齐总是一副平和包容的表情,从来也不生气,只有一次她不小心扯断了他手腕上佛珠的绳子,那佛珠散了一地,凤齐那时候的表情吓得她不敢说话,她一边含着眼泪一边找回了佛珠,结果数来数去都只有十八颗,她寻遍了附近草丛,也没有找到剩下那颗,急得“哇”的一声哭出来,后来她才知道,这串佛珠本来就只有十八颗,凤齐冷眼看着她手指在地里扒得几乎出血,却一声都未吭。
那之后,秦如歌便将凤齐生气视为最害怕的事情,幸亏这次凤齐生气的对象不是自己,她知道自己争不过凤齐,索性将人按回床铺,“听我的,你这两日好好养身体,我便带你去追人,不然你现在自己去了也是负累而已。”
“…我不会成为他的负累。”凤齐顿了一顿,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神色。
“是我说错了,你哪能是负累,你若是负累,那白晴朗可也栽得太不值了。”秦如歌忽而一笑,笑中带着气,坐在凤齐床边,上下打量着他,“那个鼎鼎有名的白疯子是何等样人物,你倒是好手段,逼得他在藏剑山庄大门磕了九十九个响头。”
“我要他死。”凤齐抬起了头,脸色苍白,眸中跳跃的恨意灼人,“我要他比死还痛苦。”
“我从来没想过你居然会这样…”秦如歌又仔细地看了凤齐一遍,觉得这青梅竹马的好友,似乎已经开始变得陌生起来,“白晴明逢难夭折已是不幸之事,没想过不过三年,又被你逼至如此……”
凤齐眼中毫无一丝悔意。
秦如歌只觉得双腿无力,后退了一步,又被身后凳子绊倒,直愣愣地坐了上去,“你…疯了…”
白晴明十三岁惨死,导致白晴朗性情大变,叛入恶人谷。
原本夭折的孩童是不该葬在父母坟边,更何况,白晴朗双亲因曾有功于藏剑,白叶氏又是叶家子孙,叶老庄主特许将两人合葬在叶家祖坟附近,让一个夭折的孩子葬进叶家祖坟,实在于理不合,多亏了大庄主叶英,只说了一句“稚子何辜,让她回父母身边吧”,顶住族中长辈的压力,力主将白晴明葬在她父母身边。
如今凤齐银子砸给隐元会,也并非真正挖坟掘墓,而是派人在白晴明的碑上留了个纸条,写了一句话——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白晴朗纵然天不怕地不怕,也只有这个从小照顾的妹妹是他的心头r_ou_,父母早亡,他一手将白晴明带大,刚长成如花似玉的少女,花苞尚未绽放,便被人强行折断,不由白晴朗不心中含恨。
叛出师门,杀官食r_ou_,白晴明在白晴朗心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是以凤齐当初一开口,他便不能不赶回藏剑一探究竟,如今又被赤裸裸地威胁,心中各种恨意已如滔天巨浪。
他疯归疯,心里却清楚如今结怨甚多,正如凤齐所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便想起棺迁坟,只是藏剑山庄的祖坟重地,岂是他想挖便挖的,更何况叶庄主于他有恩,他更不能随性胡来,索性跪在藏剑山庄大门,连叩九十九个拜首,口中只道:“不孝弟子白晴朗,心魔难解,罪孽深重,不配再踏入藏剑山庄半步,只求庄主允许白晴朗起出舍妹尸骨,自行带走,从此生死荣辱,皆无损藏剑清誉。”
“我真要不认识你了…”看着凤齐这样,秦如歌心中火大,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教训才够。
叶常暖飞鸽传信,信中虽只是淡淡一提,亦能看出她的不悦,别说是以爱护天下女子为己任的叶常暖,就连秦如歌自己也觉得用无辜女孩儿的尸骨去要挟,不管要挟谁,这行径都未免让人可鄙,更何况,凤齐这事打得不仅是白晴朗的脸,就连藏剑山庄上下,都不免对他有微词。
“你要是哪天被白晴朗逮着,蒸了煎了煮了炸了,我可不去救你!”嘴上说得无情,可是回给叶常暖的信中,秦如歌却言之凿凿地替凤齐将此事大包大揽,声明谁若是敢动凤齐一根毛,她便让那个人浑身上下找不到一根毛。
这可是凤齐,与她一起长大的好友,两人虽一在天策府,一在万花谷,却从未断了往来,无论府中c,ao练如何辛苦,情路之上多少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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