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断然不能接受跟她同喝一个罐子里的粥。
在塞北时,慎王住的屋子狭窄简陋,但收拾得洁净,可看出慎王有洁癖。
朱璃闻了闻瓦罐里的粥,香气扑鼻,咽了咽口水,取出一张凉饼,放在火上烤。
端着瓦罐送到徐临面前,“殿下喝粥吧!”
徐临没接,看了瓦罐一眼,又瞅瞅她,意思是让她喝。
朱璃强压下捧着瓦罐大口喝粥的念头,再次把瓦罐送到徐临面前,“殿下先喝,殿下喝完剩下,我…….”
殿下喝剩下的粥我喝,这话如何也说不出口,说出来朱璃遭到徐临鄙夷不说,实在不妥。
徐临没看她,继续烤鱼,悠闲自在。
朱璃捧着粥,进退两难,两人逃难出来,许多日子没喝过一口热粥,没吃过一顿热乎饭菜,好不容易有一罐粥,野菜和鱼可以下饭,难得的美味,干眼馋。
徐临不再看她捧着的瓦罐,这是决计不会喝的。
朱璃舔了舔嘴唇,“殿下不喝,那我喝了。”
条件艰苦,又出现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没有勺。
朱璃实在忍不住诱惑,背过身,捧起瓦罐,口对着瓦罐喝起来。
一口气喝了半罐粥,喝不下了,放下瓦罐,这时,一条树枝穿的烤好的鱼伸过来,朱璃接过,心满意足,软糯讨好地说:“谢殿外。”
一边吃鱼,又吃了几口凉拌荠菜,胃里难得舒坦。
半罐粥放在徐临身旁的地上,朱璃有点可惜,说;“殿下,我喝饱了。”
让你先喝你不喝,糟蹋半罐粥,本来想先让慎王喝,逃难路上,三根肠子闲了两根半,自己已经饿得饥不择食,哪里还能在乎喝慎王剩下的,皇帝还把剩菜赏赐给大臣,别说慎王剩下的,就是现在猫狗喝剩下的,朱璃也能端起来喝。
想到这里,噗嗤笑了,慎王如果知道他跟猫狗相提并论,又冷脸好几天,不搭理她。
朱璃吃着鱼,臆想着。
徐临把扎到的几条鱼烤好,端起身旁的瓦罐,喝起粥来。
朱璃惊得手里的鱼差点掉了,张嘴想说,殿下,我刚才唇沾了瓦罐边,你换个面喝。
她还未来得及提醒,徐临已经喝了,朱璃这句话到底没敢说出口,生生咽了下去。
两人这顿饭吃得格外香甜。
吃完饭,两人坐在河边,望着暮色中的远山,一轮明月当空,月光洒在河面,河水缓缓流淌,安静美好。
徐临在破庙后面抱了一捆稻草,铺在破庙的地上,朱璃把皮袍铺在稻草上,两人一个躺在东侧,一个躺在西侧。
月光透过破庙顶上的雕花窗洒入,勾起朱璃的思乡之情,她偏头看对面的徐临,“殿下,我想家了,哪怕让我看一眼父母家人,知道他们平安康泰,我死了也甘心。”
“我在塞北这几年,没有家人一点消息。”
“我梦到跟家人团聚,父母围着我,看见我很高兴,还有我弟弟妹妹,祖母,殿下的兄弟姊妹众多,也有很想念的人吧?”
朱璃不知道徐临想什么,徐临不能说话,即便能说话,徐临也是少语寡言之人,徐临心里想的大概也没人知道,徐临的城府相较这个年纪的人要深得多。
前世她嫁给蔺文安时,蔺文安刚及冠,两人后来感情日笃,她以为了解蔺文安,蔺文安的城府之深得可怕,最终也没有看清他。
朱璃说着说着合上眼睛,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做了个美梦,回到家里,父母还很年轻,母亲抱着她又哭又笑。
天破晓,一缕阳光从破庙里的小窗口照进来,朱璃长长的睫毛动了动,醒转过来。
陌生的环境,发了一会呆,侧过头,看见徐临躺在对面,悄无声息,朱璃招呼一声,“殿下,该赶路了。”
暴雨洪水退去,追兵又要紧咬不放,追上来了。
徐临没有动,似乎没听见,朱璃奇怪,她爬起来,走过去一看,吓了一跳,徐临闭着眼睛,面色苍白泛着青黑。
前世的经验告诉她,这是徐临身体里的积毒发作。
徐临呼吸细微,卷着身体,身体阵阵发抖,好像很冷。
朱璃害怕,担忧地问:“殿下,你是冷吗?”
她赶紧拿过自己盖的那件皮袍,盖在徐临身上,徐临没有反应。
朱璃跪在徐临身旁,轻轻推了推,“殿下,你醒醒。”
徐临这才吃力地睁开眼睛,朱璃想起在徐临家里看到的药碗,“殿下,你带药了吗?”
以徐临的谨慎性格,不可能不带解毒的药。
徐临伸手够靠墙放着的一个包袱,朱璃替他拿过来,看里面有几件衣裳和三包草药。
昨晚煮粥的瓦罐她已经洗干净,提着瓦罐和草药,到庙门外,生火煎药。
最怕的就是徐临半路毒发,果然,他们运气差。
朱璃边煎药边想,徐临身上的毒发,行动吃力,今天不能赶路了。
她望了望河对面,周围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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