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欧平静的面孔上露出一丝明显的怒气:“大人,既然我能在陛下面前为菲弥洛斯所做的一切负责,当然现在也可以。”
老祭司稍微欠欠身,解释道:“我无意冒犯,伊士拉先生,不过现在是敏感的时期,并且您的仆人并不是我们相同的弱者。与您比起来--我的意思是,夺取了他自由的您--也许娜科显得更加亲近。”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探头探脑的实习祭司比特尼尔盯着洞开的地牢,突然发出了短促的惊叫。
老祭司顺着他的目光把灰色的眼珠转向那边,紧接着像被冻住了一样僵立在原地。他干瘪的嘴半张着却没有发出声音,眼睛中流露出了一丝恐惧。
“怎么了,赫特大人?”费莫拉德祭司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肩膀,老祭司伸出颤抖的手,指向地牢中那两个火盆的中间。
所有的人都望向那边,祭司们刷白了脸,纷纷向匍匐在地上的娜科跑过去。费莫拉德知道一切都晚了,他从离尸体五步远的地方捧起了女妖的头,那张五官姣好的面孔上居然还残留着微笑。他看了看头颅的断口,上面有些烧焦的痕迹。
一等祭司的脸色青了又红,一股怒气从心底升起,他脑门上的光轮因为肌肉紧缩而发皱,扭曲、变形。
菲弥洛斯站在原地,冲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这个时候,连游吟诗人的脸颊上都显露出少见的红潮。“你杀了它?”克里欧质问到,“这只娜科是陛下明确要求保留的,菲弥洛斯,我想你应该听到了这个命令。”
“瑟芬娜。”
“什么?”
妖魔贵族郑重地看着游吟诗人:“被捉到的娜科,她的名字叫做瑟芬娜。”
克里欧愣了一下,银灰色的眼睛里好像被笼罩上了一层黑雾。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吩咐道:“你呆在这里,菲弥洛斯。”
妖魔贵族看着这个男人的背部挺直了一些,走进了那间黑漆漆的牢房。祭司们围绕在女妖的尸体周围,不安而愤怒地看着他。他蹲下来先检查了一下,然后又起身和费莫拉德谈起来。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菲弥洛斯什么也听不见。燃烧的火盆将橙红色的光照在他们脸上,形成了新装怪异的阴影,一等祭司的脸部肌肉因为怒气和急促的说话而起伏运动着,别的祭司们好像是各种工艺不同的面具,悬挂着惊讶、慌张、怀疑、畏惧等等各种表情。而克里欧.伊士拉刚好在火光中露出了侧面,他秀美的轮廓被照得很清楚,跃动的火苗让他眼眶和鼻梁出的阴影不断变化着,但他的眼睛却始终看着那个被费莫拉德祭司丢在地上的头颅,除了偶尔回答几句话可以见到他动动嘴唇,很多时候他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没有改变。
过了一会儿,祭司们终于停下了讨论和质问,费莫拉德又说了些什么,克里欧.伊士拉点点头,然后回到菲弥洛斯的身边。
“走吧。”他对妖魔贵族说,“现在你和我在一起,我们必须呆在主神殿,等到国王陛下做出决定才能够离开。”
菲弥洛斯笑道:“怎么了,主人,难道他们要软禁我们?”
“他们只是害怕,菲弥洛斯。”游吟诗人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走吧……你应该知道,在比你弱小很多的人类面前,只有按照要求去做,才会让他们有安全感。”
妖魔贵族的掌心中一阵冰凉,他挑高眉毛:“不怪我给你惹了麻烦吗?”
“我不是第一天知道你的任性了,菲弥洛斯。”游吟诗人顿了一下,几乎是在浅浅地微笑,“不过,没有关系……如果你真的想那么做……为了瑟芬娜。”
妖魔贵族心头一动,用力握住了那只缺少体温的手。
二十一 意外的弟子
这个晚上注定是不能休息的了。
克里欧?伊士拉和菲弥洛斯被重新送回了之前待过的房间,然后几个年轻的祭司便一直留在门外没有离去。现在费莫拉德和年长的祭司亲自去觐见罗捷克斯二世,剩下的就是等待国王陛下给出裁决。
游吟诗人平静地抚弄着七弦琴,并没有慌张,而菲弥洛斯则坐在椅子上,沉默地注视着他。他们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却比之前缓和了不少,就好像不再去面对对峙,而只是在共同等待一个结果。
蜡烛一根根地燃尽了,见习祭司不时进来为他们替换上新的。等到第四根蜡烛都快要燃尽的时候,门被推开了,那个叫做甘伯特的六等祭司和其他三个年轻人走进来,行了一个礼:“伊士拉先生,现在请带着您的仆人跟我们来吧。”
“去哪儿?”菲弥洛斯问道。
甘伯特面无表情地回答:“伊萨克偏殿。”
那是供奉河流之神的偏殿,就在东边,面积并不大,距离也近。游吟诗人站起来,放下手中的七弦琴,对带路的年轻祭司们说:“走吧。”
甘伯特身后的见习祭司比特尼尔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很快在六等祭司严厉的目光下缩到了后边。
甘伯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然后领着游吟诗人和菲弥洛斯走了出去。
克里欧?伊士拉想像过那只娜科的死会带来的最恶劣的后果,也准备接受罗捷克斯二世的处罚,却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让年轻的国王在深夜亲自驾临神殿。他不得不承认,在看到那披着一头灿烂金发的背影时,他有点儿吃惊。
“陛下……”他向国王行礼,注意到费莫拉德和别的祭司正以一种严肃的姿态站在旁边。
罗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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