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越的眼神暧昧,在大黄和康宁蒙一狗一人身上足足流连了三十秒钟,文思如泉涌。
他从随身的袋子里掏出一笔一纸,奋笔疾书。
周围寂静,唯有文越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康宁蒙搂着大黄的脖子,大黄突然敛起咧到耳朵根的傻笑,换上一副机敏正经的模样。
“你怎么……”康宁蒙不解大黄察觉到了什么,但顺着大黄的意思,放开了大黄,分开前还替它理了理后背的杂乱的毛。
大黄很受用,撒娇般往康宁蒙身上又蹭了蹭,腻在一起片刻后,突然朝文越呲牙,怒目圆睁。
文越有了之前的经验,自然不会被吓到虽然他还是往后退了数步。
大黄的嚎叫低沉绵长,黑黢黢的眼珠子寒光闪现。
它健步如飞,快似闪电,冲上前将文越手里的纸张咬掉一半,嚼个粉碎后,吐到地上。
这哪是普通的土狗啊……必须是土狗精啊!旭阳城里的土狗都成精了!
文越盯着大黄。
大黄拿前爪刨刨刨,刨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将碎纸团拨进坑里,罢了,它昂头看向文越。
文越手里还攥着剩下半张稿子。
很明智,霸道大黄狗给文越两个选择,一是自己把纸丢进坑里,二是让大黄把纸丢进坑里,顺捎上大越握成拳头的手掌。
毕竟,大黄一口咬下来还是不费力气的,牙好胃口就好,胃口好文越就看着心寒。
明明前几日处得好好的,该喂的排骨烧鸡烤鸭一个都没少喂,怎么一见康宁蒙就与他翻脸了呢?
文越委委屈屈将纸揉成团,丢进坑里。
大黄将坑重新掩埋好,转个方向,伸后腿蹬了蹬后方,踩实泥土。
“越兄,”康宁蒙表情古怪,“这纸上写了什么?能让阿黄有如此大的反应?”
“哦,就是一菜谱。”文越道,“教人如何做香辣狗肉煲,上面列明了哪几种用料,用料分量与先后放进锅里的顺序。”
康宁蒙闻言,面沉似水。
他摸了摸大黄的背,突然一揪大黄的尾巴,伸手指向文越,“阿黄,给我咬他!狠狠地咬!”
大黄得令,使出一招恶狗扑食,攻击文越,文越也不傻,立马脚底抹油开溜。
一人一狗我躲你追,从街头赶到巷尾。
康宁蒙捧腹大笑,笑着笑着,后悔万分。
他急切地想把文越召唤回来。
文越不仅带走了他的阿黄,还带走了他的烧鸡。
康宁蒙竟然无知无觉。
萌哒哒的大黄和香喷喷的烧鸡伴随着落荒而逃的文越,一齐消失在康宁蒙的视线里。
康宁蒙顿时觉得人生一片黑暗,前途黯淡无光。文越带走的不止是烧鸡和大黄,还有他全部的盼头。
康宁蒙将自己的钱袋掏空,都凑不出买第二只烧鸡的钱。
他晃晃悠悠往回走,嘴里默念“其实我已经吃完了一只烧鸡”,后来想想不过瘾,就改口成“我已经吃完了两只烧鸡”。
他一路念叨,总相信假话说上一百遍也能成为真话。
在重复第四十七遍的时候,大黄又一次撒欢着朝他奔来,后边还跟追着文越。
两人位置莫名其妙的互换,让康宁蒙二杖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黄朝康宁蒙的掌心依次吐出三颗六面玲珑晶莹剔透的色子。
文越一点都不减速,宁愿撞上康宁蒙,也要把色子拿走。
色子上还沾着大黄粘糊糊的口水,文越拿起袖子擦了擦,小心翼翼包进一方绢布里,将叠成四方形的绢布收进衣袖。
“这色子,送给康宁庄的?”康宁蒙问道。
文越讶异,没有回答。
“越兄认识康宁涛?”康宁蒙又问。
见康宁蒙提及康宁涛,文越面色尴尬,“认识认识。”岂止是认识,康宁涛本与他指腹为婚,怎料前几年康宁涛突然悔了婚约,说是什么已有意中人,宁愿被世俗偏见指责,也要和意中人长相厮守,还对他万分歉意,承蒙他家错爱。
文越以为康宁涛与这意中人爱得痴缠,难舍难分,却没料到康宁涛到现在都没嫁出去,之前还整了个天下招亲也没见传说中的意中人出现。
文越对康宁涛虽无男女之情,但曾因悔婚之事见过面,哪知一见如故,当不成夫妻却当起了笔友,气得康宁涛的师姐康宁薇天天想把康宁庄里那几只信鸽给红烧了下饭吃。
落地扎根旭阳城后,文越偶尔也会去康宁庄看看康宁涛,每次去都定被康宁薇堵在门口,冷嘲热讽一顿。康宁薇过足嘴瘾也罢,还不肯让他进门,防他比防贼还认真勤快。
日子久了,文越问过康宁涛,她是不是打算一辈子就这么半推半就下去,不朝康宁庄最大的醋缸点明自己的心意,害得醋缸整天到处找醋吃。
文越实在不想再被堵在门口,干站半天了。
康宁涛性子本就被动,连悔婚这事都是康宁薇半哄骗半威胁之下,自己才硬着头皮撑来的。
到现在,康宁薇都以为,康宁涛当初悔婚的缘由不过是信手编出的瞎话,毫无真实可考据,当然压根联想不到自己身上。
康宁涛自己觉得已经向师姐康宁薇表明了心迹,她现在只等师姐开窍的那天。
如果一直不开窍,那大不了一辈子这么耗着,反正没过几年她们就都熬成了老姑娘,到时候师傅也不会再好意思给她们寻觅亲事,滋扰江湖。
这色子就是康宁涛托文越找洛都工匠做的,准备赠予康宁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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