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气,气得肺都青了,可他不想表现出来,不想示弱,不想认输,他可以什么都没有,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女皇昨天给他找了个小孩让他照顾,他最近一门心思扑在那孩子身上,自然而然就无视了空桑。
那孩子长得粗眉大眼,看着有些直愣愣的。但算命的说过他有王八之气,帝王之像,所以按凡人的审美来说应该也不算长残的。
白衣明面上没说,实际上是想让他顺带提点几分,省得这傻狍子以后继位了让人坑。
可她忘了,阮卿珏这人不太靠谱。
小太子年龄比空桑还小点,倒也比他j-i,ng贵守礼点,举手投足有种刻意的拿捏感,但就给人马虎不得的错觉。
这么个小玩意以后当了皇帝会是什么样?会不会妻妾成群,日日不上早朝?还是格外圣贤,广招贤士?
空桑小时候他也想过,想过这小混蛋会不会还记得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封印解除把他碎尸万段。
他连忙打住。
阮卿珏要教他肯定不会二百五的教什么三字经,弟子规。脑子里随意一想,“欲治国先齐家次修身,正心,诚意,意不诚则心不正,此前亦是如此,懂吗?”
“这个是大学吗?我七岁就背会了…”傻狍子太子不是装逼而是太直。阮卿珏心中暗叹,那不就好说了?他诡异一笑,问“我给你出个题。孔老二教人尊尊亲亲,那你该怎么称呼我?我不是你的臣子,你不能以君臣关系定义,我不是你的子民,你亦不能用君子之态对我。你我形为师徒却无师徒之分。我是妖你是人,孔老二对神魔避之不谈,你又当怎么对我?”
空桑去找他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番情景,阮卿珏嘴角含着一丝讽刺的笑意,身子无骨般靠在树上,闲适而慵懒。
他这么一只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这世上早已没什么新玩意可以吸引他。
“我我我我…诶!我以供奉神明的敬仰之意对您。”小太子以为他生气了,有些不安地看着他。
空桑觉得他这一点很像自己,总是想要靠近阮卿珏,却总是因为不得要领而惶恐不已。
他只想要阮卿珏不保留的简述过去,却把自己推出了离他最近的地方。当他坐上离京的马车时,他心中想起的是那个看似民主让他自由选择一切,实在无微不至保护他的人。
那个人明明什么都给了他,却就是没想过让自己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明明也不明白,却执着的履行,就好像每个人都被无形的线牵着,按部就班的完成每一步,最终一步步将自己带入深渊……
他低下头跺跺脚,再次不怕死得走向阮卿珏。
作者有话要说:
出处: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曾子《大学》
(有改动)
第47章 无言(十二)
阮卿珏让小太子自己思考他的问题,挥一挥衣袖准备不带走一片云彩。但很快空桑又跟了上来,目光盯着他有点像刚吃了一块他给的r_ou_的流浪狗。
其实空桑这样可以说是最笨的办法,现在冲上来打他一顿都比这个管用。
空桑这个孩子以前从未这样粘过他,甚至还总带着点对他的不屑。他不知道这次为什么这个孩子就不能安分的找个地方凉快会儿。
但他很快就不得不先放下这件私事。
女皇的飞鸽从天上直线摔下来,擦着他的肩膀砸在地上。阮卿珏弯腰从它腿上拿出信,一目十行快去看完。
信中详细说清了一件事。
左丞相的长子张孜诚与父亲外出游玩,父亲杀了个孩子,而这孩子是个没人要的孤儿。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流浪挨饿的人不因盛世而减少,却会因战争增多。
但这件事麻烦就麻烦在女皇主张的仁政上。贵为丞相却出门杀人,不和礼数。
阮卿珏将薄纸紧握在掌心,回头看着空桑眉头越皱越紧。“空桑,伏羲究竟是什么人?”他快步走进蓐收房间,屋中本该安睡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空落落的床榻上扔着蓐收的玉佩。
如果是伏羲将人藏起来了,那他脑子多半是栽井里淹傻了。
但为什么非要在此时把一个手无缚j-i之力的人弄走?还是说…
阮卿珏将目光落在那块玉上,面露纠结。手悬在空中微微发抖,脑中传来一阵刺痛,玉佩从他手上滑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爹?”失踪,凶案,空桑可不像白霖那么见多识广,此时只能一脸费解地看着他。
阮卿珏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把贴身携带的玉圭塞给他,“拿着,在这里等着哪儿都不准去。”
阮卿珏小手指的红线若隐若现,生生将他逼出一头汗来。本可仔细思索的事因为这一根小小的红线乱了分寸。
“不行,爹,究竟发生了什么?”空桑目光在信纸上瞄了两眼,“阮卿珏!”阮卿珏让他扯着袖子,愣靠一股蛮力没挣来。
阮卿珏深吸一口气,无可奈何地问,“伏羲呢?”
“出什么事了吗?”伏羲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他快速扫了眼床榻,眼中也是震惊,“不见了?”
不是伏羲,空桑也是一无所知。左丞相位高权重不能草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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