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洁阿姨估计教育程度不高,英语说得磕磕碰碰,手嘴并用地给夏天指了一条和他预想中方向完全相反的路。
夏天顿觉自己的方向感令人智熄:“……tak.”
就在保洁阿姨推着车离开的时候,那叠摇摇欲坠的椅子不小心擦上了墙壁的拐角,最外面的两排就这样摧枯拉朽地倒了下来。夏天被身后的巨响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见状,想都没想就上去帮着收拾椅子。
保洁阿姨见夏天还穿着队服,也能猜到他是来参加比赛的选手,连忙上前制止,叽叽呱呱地飞速说了一堆丹麦语。
夏天也听不懂,就只是笑笑,说了句“it’s okay”,弯腰就开始帮阿姨叠椅子。上下两个折叠好的椅子之间有个小槽可以将它们卡住,很快椅子又被两个人叠了起来。
就在夏天弯腰把最后一叠椅子抱上顶部的时候,他没注意到那“条”椅子最底部有两个卡槽没卡好。这整幢“房子”的“地基”就是豆腐渣工程。这边他刚松手,上面那叠被放上去的椅子就又往边上一歪,倒了下来。
保洁阿姨发出一声尖叫,而夏天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他那瘦小的身板估计还没那一堆椅子加起来重,整个人就被倒下来的一大摞椅子带着摔了下去,紧接着,那叠椅子跟着噼里啪啦地散了一地。
夏天是腿部先落地的,所以给了他一点缓冲,但就在他右手撑地,手腕剧痛的那一瞬间,夏天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他自己身子倒是稳住了,但散开的几把椅子依次压到了他的手背上。
夏天的小腿也被磕了几下,但现在他哪还顾得了脚,连忙捂着右手腕站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保洁阿姨冲上来疯狂地问:“are you okay?”
其实夏天也不知道自己okay不okay,只是努力对保洁阿姨露出了一个“我没事”的微笑。大概是这里的动静吸引了附近的工作人员,没过多久,一个男性保安走了过来,帮他们把又把椅子叠了上去。
保洁阿姨一直拉着夏天,嘴里说着他都分不清是丹麦语还是英语的话。夏天揉着手腕,嘴里念叨着自己说得最溜的“it’s okay”,告别了两个工作人员,匆匆忙忙往另一个方向找e7出口去了。
就在夏天终于找到队友的时候,赵骁越已经回来了。他把开始红肿的手腕往长袖队服里一缩,什么都没说,假装没事人一样,和大家其乐融融地去吃了晚饭,一边吃一边还复盘了今天的比赛。
到了晚上,回到宿舍,夏天一颗心终于高悬了起来。以前要是哪里磕了撞了,几个小时后就不疼了,最多起个淤青。就比如现在,他的腿和手背已经不疼了,但手腕压根就没有半点变好的迹象。
怎么办?
队长和教练就在他房间隔壁,巨人就坐在他床的对面玩手机……夏天满脑子在“说与不说”之间天人交战,但他一张嘴,却又觉得和谁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说他在总决赛之前智障地把手给伤了?
但不说吧,这么大件事憋在心底,夏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如果一定要和一个人说……
夏天又点开了微信里的小黄j-i。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手到底是伤在了哪里,怎么光是动动拇指发短信,右手手腕都会被带着生疼。他用左手拇指龟速地按着九宫格,给小黄j-i发去了一条信息。
夏天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问人怎么办。
这回吴聊倒是很快就回了消息:很疼吗?肿了没有?
ner:动手腕才疼,肿。
ds_l:拍张照片。
夏天趁着巨人不注意,偷偷给自己右手手腕拍了一张照片,顺便问吴聊:你有没有那种什么膏药?我是不是应该热敷?还啥的?
ds_l:别别别,受伤二十四小时内冷敷,二十四到四十八小时后再活血。
n
ds_l:其实我没亲眼看过你现在的情况,提不了什么有参考价值的建议。照片我看不出来,这样吧,你还是去问问狼神?这种事他铁定有经验。你和他们说了没有?
夏天沉默了一会儿,如实答道:没有。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我害怕。
那条微信之后,吴聊很久都没再回他消息。夏天握着手机忽然感受到了一丝不安。一个细小的声音在他耳畔凉薄地开口:“吴聊毕竟不是你的队长。”
夏天迷茫地看了一眼隔壁——要去找狼神或者赵队吗?他们会做些什么?会不会反应过激地把他送去医院?那样就打扰了全队的休息。说不定他这手压根就没什么事,睡一觉就好了,现在说了会不会让大家都感到不安?或者,万一真有些什么事,队长会不会明天就直接不让自己上场了?
这个游戏里人人都可以当医疗兵,人人都可以出门放哨,甚至人人都可以当突击手拉开抢线,但唯独狙位不是哪个替补说打就能打的。
他这样又会给小鹿带来多大的压力?毕竟,从来就没人想过替补会真的上场。带上只是图个心安罢了。
明明今天打得很稳很有希望,大家情绪都很好……
就在夏天一个人坐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别怕,下楼。
全身的暖流好像就在那一瞬间汇聚到了心口同一个地方。
夏天深吸一口气,随便和巨人编了一个借口,急匆匆地走了。虽然他不知道吴聊能做什么,但忽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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