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共事一段时间了,我们之间就不该再有心结,”应崇优的目光清澈如水,只是在眸底深处,有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忧伤,“再说都是为了陛下的大业而效力,今后好好相处吧。”
“是啊,都是为了陛下……”杨晨淡淡地附和了一句,但看向应崇优的跟神与说话的语气却带着一种古怪的感觉,仿佛是在猜疑什么似的。不过应崇优没有立即发觉到他的异样,因为阳洙的贴身大太监高成,就在这时从行宫侧门奔了出来,气喘吁吁地向两人奔来。
“应、应大人……陛下口、口谕,请应大人……到西配殿去、去一趟……”
“知道什么事吗?”应崇优问道。
“好像是有一位……”高成喘一口气,“一位也姓应的大人,从南边过来了……”
应崇优心一跳,脱口道:“父亲……
“不是……是年轻的……”
“难道是霖哥?”应崇优不及多问,匆匆跟杨晨招呼了一声,就向西配殿快步奔去。
来者的确是应崇优的堂兄应霖,他所带来的,是大家久已盼望的太傅应博平安的消息。
阳洙与应霖只见过寥寥数面,每次都匆匆而过,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所以当平城少侯魏聿平引领来者入殿时,年轻的皇帝一时未能认出他是谁,直到他下拜报名,才恍然想起来是崇优的堂兄,忙抬手让他免礼,转头吩咐高成:“去请枢密学士过来,告诉他京中有旧人来访。”
高成躬身领命,向外没走几步,阳洙皱皱眉又觉得不妥,叫道:“等等。”回头先问应霖:“太傅大人安危如何?”
应霖恭声道:“托陛下洪福,太傅及时脱险,已在安全隐秘之处藏身。”
阳洙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向还呆在原地的高成摆摆手:“可以去请应学士了。”
未及片刻,应崇优已快步赶到殿前,匆匆向居中而坐的皇帝行了个礼后,便一把抓住应霖的胳膊,颤声问道:“父亲……父亲他……”
应霖将脸一绷,露出一副严肃的面容,正准备装模作样卖卖关子,可没想到应崇优的脸色刚被吓得一白,阳洙便立即赶着过来宽慰道:“放心放心,老太傅平安脱险,毫发无伤,这是他亲笔写来的书信,你要不要先看……”说着竖起眉毛瞪了应霖一眼。
“是,是,”应霖赶紧道,“幸而大伯父早有防备,没有被孟释青所害。只是沿路缉查的紧,他老人家年迈,认识他的人又多,所以不得不暂时隐匿,一时无法前来与陛下会面。”
“他现在的居处可安全?”
“如果不是一处极稳妥的所在,我又怎么放心留下大伯父自己来平城?”
应崇优心头稍定,这才从阳洙手中接过父亲的来信看了一遍,面上露出笑容。
“朕早说过,太傅与孟释青成功周旋了这么些年,断不会轻易被他所害,你就是不听,结果白白担心了这么久吧?”阳洙见应崇优欢喜起来,不由也笑道。
“太傅平安,实在是社稷之福,”一直站在一旁的魏聿平此时也上前一步。向应崇优拱手为礼,道: “应大人今日兄弟见面,不久一定会父子团聚,在此恭喜大人啊。”
应崇优忙躬身还礼,道: “多谢少侯雅言。”
两人正客气着,魏王与几名重臣已得报赶了过来,确认了消息之后,虽不知内心的真实情况如何,但至少表面上全都露出喜色。
而在这殿堂上所有面带笑容的人中,除了应崇优,最感到由衷地高兴的人,便是阳洙。
阳洙到平城之后的这几个月,行事勉强还算顺利,但此处毕竟是由魏王为主经营起来的,皇帝虽然有至尊的地位,但威望尚显不足,想法一旦与魏王的意见相左,便难免有制肘之感。可是要想在军政两方面都尽快建立起高于魏王的权威,对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皇帝而言并不容易,除了他本身必须表现出王者的才华外,也需要更多人无条件的支援。太傅应博是先皇托孤老臣,一向德高望重,平城诸臣中多有他的门生故旧,而策划推倒孟氏执政的这一系列行动,又基本上都由他与魏王两人一内一外主理的,俨然是勤王阵营中另一个重量级的精神领袖。虽然应博现在人不在平城,但只要他还平安无事地存在于这个世上,就会自然而然成为阳洙背后最有力的一个支撑。
对于这一点,不仅阳洙明白,应崇优也很清楚,所以一向低调淡泊的他,在皇帝乘兴当场下旨要宴请群臣庆贺太傅平安时,才没有表示任何反对。
因为他明白,阳洙设此贺宴的目的,就是要高调宣布应博已经脱离了孟氏的控制,而且可能随时来到皇帝的身边。
在此之前,平城魏王因为功劳和资历超然于群臣,无人可与之比肩,他与阳洙之间单线的君臣关系是脆弱而不稳定的,彼此都有各自的不安与疑虑。如今确认了还有另一个具有同等地位的功臣存在,就好比在一君二臣之间画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即可以让两名功臣互相制衡,又能够因此显现出君主的至高地位。
如果魏王并没有更高的野心的话,其实这样的局面对他以后而言反而更安全一些。
不过阳洙此时却没有多余的心思为魏王的以后着想,他高高兴兴地摒退了应氏兄弟以外的其他臣属,命人端上茶点,赐应霖坐,还没等他喝完一口茶,便急急地道:“应卿,朕这里有一副重担,你要不要来挑挑看?”
应霖赶紧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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