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急急问道:“伤着没有?”
“没事……”阳洙用手在草叶上摸了一把,有些纳闷地问:“这里怎么这么滑?”
姜大明是本地人,忙答道:“回陛下,这里的草种比较少见,叶片长.还带黏膜,走在上面本就极易滑倒,昨夜又下了一点小雨,湿漉漉的,这草见水就像沾了油似的,马蹄踩不稳,只要踏出了路沿,一定会失蹄,人就更不用说了……”
“哦,怪不得朕刚才跑起来的时候,就觉得滑溜溜像踩在油板上一样……”阳洙说到这里,脑中突然像有一道亮光闪过一般,冒出了一个想法,眼神也随之定住了。
“陛下?”郑嶙见皇帝神情异样,竟然坐在地上发起呆来,惴惴不安地叫了一声。
“没关系,他在想事情,让他坐着想一会儿就好了。”应崇优笑着安慰了众人一句,蹲下身检查阳洙的手足关节,幸而没有动到筋骨,只有手肘处有一点点擦伤。
“崇优,你还记得我们过来的路上,凿西屏山而出的商渠吗?”阳洙抬起头来,眼睛亮闪闪的。
“当然记得,陛下还问过,那么坚硬的巨岩石山,是怎么凿通的……”话到此处,应崇优的语声突然一顿,“菖仙关的城墙……好像……”
“并非青砖烧制,也是巨岩砌就,石质与西屏山一样!”众将之中,郑嶙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兴奋地跳起身,从路面上捡些小石子来,围出双层城墙的模型,看着细细思忖起来。
“菖仙关之所以难攻不败,主要就是凭借它双层城墙的设计,使我们即便能攻入外墙,也会因为没有进攻的立足点而无法继续攻击内墙,所以要拿下这座难关,这道外墙不能攻,只能拆!”阳洙神情有些兴奋,左手握拳,在右手掌心上狠狠击打了一下。
“那么厚的岩石砌的城墙,怎么拆啊?”姜大明愣头愣脑地问道。
郑嶙对阳洙之意早已心领神会,主动解释道:“当地的老农不是说了吗,开凿商渠的方法,就是先用烈火将岩石烧得滚烫,再浇以冰水急遽降湿,届时石质会变得十分脆弱,极易被击碎。陛下的意思,便是使用与开凿商渠同样的方法,火烧后浇冰水降温,趁着石质变脆,再以擂木巨石撞击。那么一座巍巍西屏山都能被凿开,何况区区一道城墙呢。”
“可是西屏山是死的,城墙上有守兵耶!檄宁军会眼睁睁看着我们把一堆堆木柴运到城墙根儿边上去烧吗?”秦冀瑛本来就是一个小鞭炮般急火性子,加上他这句话又是冲着郑嶙说的,语气更加不好听,一时竟然忘了这个建议是由皇帝最先提出来的。
郑嶙皱了皱眉,有些不安地看了看阳洙的脸色。
“所以今天朕这一跤,摔得实在是值得。”阳洙好像因为心情大好,没有注意到秦冀瑛的鲁莽不敬,“过商渠时,朕就动过这个念头,的确是因为木柴与水的运送问题无法解决,所以没有说出来,不过现在嘛……”他抬起头,游目向山坡下看去,“从这里到菖仙关北墙,是一片天然的斜坡,中途没有任何阻碍,草质又如此滑润异常,把浇油的木柴捆成卷点燃,从这坡顶上推下去,可以很轻易地滚到北城墙,城上守军刀枪箭矢如何阻挡?”
配合着阳洙的话语,应崇优将几个小石子轻轻弹出,让它们前滚到郑嶙刚才堆出的模型墙下。
“上百捆的油柴在墙角下烧着,我们再用极猛的攻势拖住城上守军,让他们一时间无暇去想办法灭火,只须烧上两个时辰,石墙便会被烧得滚烫,这时火势差不多也小了,再用圆桶装的冰水从坡上滚下,桶撞在墙上一破,冰水自然溅出,此时城墙底部的石质已极疏松,正是发起猛攻的机会,让士兵们以盾牌护身,轮车抬擂木撞击,再借一点斜坡之势,不愁掏不穿菖仙关的北城墙根,诸卿请想,墙根被撞坍一长段,墙面能不垮吗?拆了这外墙,守军即使退守内墙,士气能不受打击吗?此时我军再进攻内墙已无屏障,纵然是采用最普通的云梯攻城的战术,也能踩平这座不败的雄关!”
阳洙手掌一挥,将堆砌城墙模型的石块打得四散飞溅,自觉一股豪气生胸,仰天大笑。
虽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设想,但对于皇帝的敏捷思维与联想力,诸将都是由衷佩服,一齐跪倒在地,大声道:“陛下真是天纵英才!”
阳洙笑眯眯地转头望向应崇优,满面得意之色,就仿佛一个孩子刚做完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正在等人夸奖。
“陛下此计果真绝妙。”应崇优只好也跟着赞叹一句,“不过真正施行起来,还有许多细节需要考虑,事先的练兵也要有专门的方案才行。”
郑嶙一抱拳,语气坚定地道:“臣会连夜为陛下拟定练兵方略,以呈御览。”
经过近来的品察,阳洙已深知郑嶙虽然年轻,却是个难得的帅才,当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当然是逃不掉的,朕有重担给你!”
“谢陛下信任!”
“你们在场的各位,以后都会很辛苦,可有准备?”
“任凭陛下驱策!”众人齐声道。
阳洙满意地一笑,这才低头看看自己肘上的伤口,眨眨眼,伸到应崇优的眼前:“这里怎么越来越疼了?”
最开初应崇优以为他在跟自己撒娇,握住他的手腕,随随便便地又看了一眼,谁知竟赫然发现这么短的时间内伤口竟已扩大不少,周围红肿,有些黄水不断渗出。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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