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祚翻身下马,立于马一侧,往他身后的小巷探了探,见他身后确实无人,眉不经意地一撇,才问道,“你主子呢?”
“主子将我们打发走了,大概想一个人在园子里待会儿。这会儿……”就木往里探了探,见园内一片黯然,随口道,“许是喝醉了,睡了?”
赵祚听说谢无陵没走,便将缰绳抛给了就木,便往园子里走,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问向就木:“他在邠州也这般?”
“喝酒吗?主子除开寒冬,平素都是年节才喝。”就木牵着缰绳本打算往侧门辟的马厩去,突然间那道已经消失的人影,又出现在眼前,就立马停了步子,正经回答道,“不过冬来,主子腿疼,说这酒喝了暖身,也就不觉得太疼了。”
“腿疼?”赵祚嘴下喃了句,心里想着原来未听他起说过,但为未往心上放,没问就木什么,就回身疾步往伐檀小馆走去。
谢无陵倚着那株移栽来的小杏树而坐,而地上,他学了妙法旧时模样垫了一层裘,裘是惠玄不久前托人送来的,说是妙法真人送给他的新年礼。
逢着新年,谢无陵就将它拿来用了。
酒是早一天前,谢无陵就支使就木给他搬来堆着的。
又因着谢无陵旧时在扬州用小杯小盏惯了,不喜欢他们那抱着坛喝的模样,又嫌举坛添酒累人,索性拍坛拆了封,就将坛放在脚边,拿了小杯进坛里舀。
而赵祚来时,谢无陵正迷迷糊糊地往嘴里喂酒。赵祚推了门扉入了院,脚步放轻了几分,唯恐扰了这景。
外间喧嚣叫青墙隔去,月光洒落在内院,月下杏树旁,一人饮杯盏,霜花落满肩头而不自知。
良久谢无陵才听见有人唤了声,他回头,正见门扉处,那人一身华服,负手立于满庭月光中,凤首龙姿,比当日在昭行初见还要耀眼。
谢无陵起身,脚下不稳,生了踉跄,慌忙伸了手,扶住树干,赶在赵祚来扶他前稳住身形。
他和赵祚都向对方迈了步子,待二人渐近,谢无陵举了手中盏,笑盛了杯月色,敬祚来。
赵祚接过他的空杯盏,佯装里面真载了什么玉液琼浆,仰首饮来,便听谢无陵道:“我这酒啊,才是梦生。”
心上人在眼前,何尝不是美梦生?
谢无陵接着往赵祚怀里倒去,赵祚伸手拦了一下,唤了谢无陵一声:“小先生?”
“嗯。今夜这梦真好,有你来入梦。原来……”谢无陵脑子混沌,说起话来有些含糊,赵祚未听清多少后话。
“原来?”
谢无陵一时失力,赵祚搀着他回到树下垫了裘皮的地方落座。待他觉得谢无陵坐稳了,他便撤了手。但掌心生来的汗,和心里起的邪火到底影响了他一贯的冷静。
他见过谢无陵的许多面,见过他的疏狂气,见过他的风雅骨,见过他戏袍青衣,见过他青衫抚琴,见过他遍体鳞伤时。而今这般安生如兔的模样,却还是第一次。
“原来你也只有这样的年节才会入我的梦。”谢无陵说着便扑向了在他身侧落座的赵祚,桃花眸觑来,“今日也是。”
赵祚不防他突然发难,被他一扑倒在白裘上,月光和他霎时撞入了赵祚的眸。
赵祚喉头微动,皱了眉头,推了推谢无陵,冷声道:“平之,你醉了。”
“我是醉了。”谢无陵大言不惭地应道,伏在赵祚身上,看着赵祚喉头微动,起了兴致,俯首含住那喉结,引得赵祚身形一僵。
“醉了才会想你,也唯有醉了,”谢无陵眼里似蕴藏尽了昭行的风月,让赵祚对上那双桃花眸时,失了神。谢无陵自顾轻声道:“才能瞧见你。”
说着谢无陵轻啄了赵祚一口,面上醉酒的酡红也蔓延到了耳根子。
这一啄倒让赵祚生了几分清明,他使了力,翻身将谢无陵压于白裘上,青丝相缠,赵祚冷声道:“平之,你瞧清楚,我不是你扬州的哪位莺莺燕燕……”
谢无陵抬手还过赵祚腰身,贴近了赵祚几分,附在赵祚耳边,轻唤:“我知道,祚哥儿。”
他在扬州没有莺莺燕燕,自始至终,心上放着的只有他赵从山一人罢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谢无陵笑来粲然,像漫山遍野的山花都开在赵祚眼前那般,让赵祚想沉迷,想沦陷,想做一位山间居客,将眼前人的毫末美妙都品尝来,又临摹来。
他在赵祚身下不安分地蹭了蹭,听着赵祚呼吸乱了,眉更扬了几分。
如是寒风徘徊在深院,鸳鸯j_iao 欢于杏下。烟花入青冥,流光和低喘被辞旧迎新的喧嚣掩盖。
第75章 我死你生
冬来少飞鸟,要遇着初霁的日子,日头尚好,才有檐鸟。而今乍暖还寒,不少早莺来,叽喳着,最扰清梦。谢无陵许是因为昨夜放纵,所以睡得沉,难得未被鸟鸣唤醒,待他醒来时天已大亮。
昨夜激烈的后果,今日才完完整整地反映在了谢无陵身上,折磨着谢无陵。
醉后的头疼,都抵不住身上传来的疼。
谢无陵全身上下似要散架了一般,尤其是当下身的痛楚传来,更宣告着谢无陵昨夜经历就什么。
他微动了动脚,想翻过身来,方一动便牵扯了伤处,疼得谢无陵倒吸一口凉气:“嘶——”
“很疼?”
赵祚比谢无陵早醒一些时候,醒来时谢无陵均匀的呼吸响在他耳畔,他的心里有那么一瞬,希望这日头升得慢点,身边的人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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