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甜蜜到底只能填在他的心底,不能被他宣之于口。而有些朦胧的情意却在这眉来眼去里,在某处生根发了芽。
“无妨,扶风地哪能奢着有风来扶。”
羡之推门入府时,便听的他那师父如此感慨来,他那时还不懂这话原来是他师父的自嘲,愣头愣脑地绕过了地上摆着的空坛,又跑到他师父身边,将那一方白玉印章从怀里取出来,捧到了他师父眼前。
羡之一身气还没喘匀净,话也没说两句,就听他父亲没好气道:“没规矩。”
羡之闻声,本想讨个谢无陵赞赏的笑容都僵了去,而后待谢无陵拿走了掌心那方印,他便站直了往后退了几步。
“按我方才说的,明日醒来,去园子里寻就木,我会让他将东西留给你。春时昭行有场桃花会,从山郎是知道的。那之前,你得学会了那画上的技法,这印才能到你手上。”
宣城本是伏在桌案上,撑起了身,抬了眸去看谢无陵手上的那方印,微醺的眼里却少了方才的混沌与迷茫。
“你醉也好,醒也罢,这话我便先说了,倘若你还要长乐后生安稳的话,这印你必须得拿到。”谢无陵软话说了,凛冽的话也点了,左右又生不出旁的安慰话儿了,便招了羡之来,手抓着羡之的腕,咬了咬牙,借了羡之的力起身。复拍了拍冬衣,拢了拢披裘襟口,说着要回园子了,也回身看向了赵祚。
赵祚却摆了摆手说不一道了,他晚些时候还要去摆一场宴,宴请户部侍卫郞,为了春时募兵的事。
谢无陵扬了眉没多问,大概是猜着了,和户部打交道的事,多半是为了银钱或户籍查调的事,只颔首,叮嘱了句,“若是宴上酒不好喝,便叫我来帮你分杯盏,同为一部官员,他应当不会为难。若是好喝,也莫太贪杯了。”
话完便将羡之拉在了身前,偷摸借着羡之的力,挪步离了姑臧主的府上。
待谢无陵和羡之上了马车,赵祚才回身看着自己这个兄弟又伏回了案上,佯装深醉模样。
赵祚本想打发宦奴儿将这人领进厢房,刚唤了宦奴儿,便听那伏案人说:“皇兄,是早把我算进了,长乐也在这其中?”
一句话问的没头没脑,宦奴儿反正是未听懂的,赵祚却听懂了只绕过桌案,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道:“重阙的人没人能独善其身。”顿了顿又道,“你想给长乐安稳,必先得给自己求个安稳。莫毁了平之的好心。他背后的昭行,如今也分给你们二人了。”
“但他还有你,”宣城无心道,“而我……身边没人了。”
赵祚拍宣城的手为之一顿,宣城的无心话,却在他心头砸出了凹陷。
谢无陵的身边还有他,也是。赵祚不经意地勾了唇角。或许连赵祚自己都不知道,宣城这句话,让他的心情不由自主的明媚了去。
“万物有时,总归会等到春来时”
他抬眼,正看着篱墙下的那株晚梅,殷红盛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玩 嘿嘿嘿
愚舟是之前跟谢无陵来过扶风的小沙弥 现在要接替惠玄做昭行住持的那个
前面说过 可能…太遥远了…就忘了
第74章 玲珑盒
薄云渐散,月照山头。
“我知道是什么了。”羡之的眼突然明亮起来,他将手中的湖笔随手扔了,便要起身离去。
元裹立在他身侧,看向了他方才朱笔圈来的两字“除夕”。眉头皱了来,试探地问了句:“什么?”
“姑姑记得除夕那日家宴吗?”羡之的脚步停了来,回身问道。
“记得,世皇兄……那日带了幅海晏河清图献给父皇,那时父皇还说赏他来着。”
“姑姑可记得那日与旁日有什么不同吗?”
元裹蹙了蹙眉,那日的宣城在重阙中,曾站在离她很远的甬道头,唤了她一声“长乐”,他二人相对良久,谁也没迈出那一步。最后各自回头走了。
她摇了摇头,又不禁颔首,攒着锦囊的手渐渐收紧了。
羡之见她困惑模样,反是感觉自己心头得了什么映证,替元裹道:“没什么不同,又感觉什么都不一样了?”
“嗯,说不上来,他那日的眼神好似比旧日更深沉些,也更收敛许多。”
像将所有感情都敛在了那一眼里。
“我不知道师父同皇叔说过什么,但是皇叔一直待在了师父的园子里,直到除夕前。皇叔才离开园子。而除夕那日晨时,因着宫宴,父皇怕夜里不会归府,便打发我早些去给师父拜年。那时师父见了我,送了我两物当新年礼物。”
“两物?”
“对,是玲珑盒,和一个红封。红封里包了些金叶子,说是给我的,还说以后总会有用得到的地方。玲珑盒……”羡之皱了眉头,回忆着记忆深处的那雕花盒子。
他在这间屋里徘徊来去,身影映在窗棂上,让屋外一老树上的黑影看得清晰,屋内人却无所觉。
“我得回居衡,玲珑锁一定在园子里。”羡之猛然看向了元裹,元裹出声道:“夜里山路不好走,明日天亮再下山?”
“不,不能等天亮。师父留给我的应该是另一方昭行印,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我和父皇都以为,师父教观之绘画,是想让他承了昭行的‘网’,还担心过是师父仁慈……”
“难道不是?”
“不是,守在外面的暗卫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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