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麽?无奈在场这二人均非此类,认真倾听者有之,埋头吃鱼者有之,总之都不搭腔。
荆轲只得自个儿续道,“我是去帮渐离取琴的。”
还是盖聂不枉与他的多年交情,出声问道,“取琴,取什麽琴?”
荆轲振了振精神,道,“你们都知道,渐离平时就爱收集些个稀罕的乐器,哪个大师弹过的琴啦,什麽用料奇特的笛啦箫啦,哎我也不懂那些,总之一般人听说他要,多半都高高兴兴地双手奉上──被我家渐离相中,那是多大的荣幸,求之不得!对吧?”说得眉飞色舞,嘴角都咧到眼睛上去了。
卫庄气定神闲地掷过来一句话,“十万张。”
“咳!”荆轲重重地咳了一声,接著方才所述道,“渐离打听到嬴政新得了一把琴,是他师父师涓老先生轶落在外的遗物,便给那小子写了信,说愿以千金相求。我去给渐离跑腿,没想到那厮居然说,居然说──”他脸上怒容骤现,在桌上重捶一拳,显得极是气愤难平。
卫庄原本瞧准了一条肥鱼,正伸手去够,被荆轲“!”地这麽一下,那尾小鱼便从他两个将合未合的指头缝里弹跳开去。
卫庄这一回倒没有再用十万张通缉画要挟他,抬头朝盖聂望了一眼,後者提起坛子,将荆轲面前的碗斟满,道,“喝酒。”
荆轲闷了一口酒,心头情绪稍和,续道,“那厮说,若是渐离能去秦王宫当乐师,那琴即刻奉送。他这说的是哪一国的梦话,真当自己是什麽天大的人物了,想听渐离整天给他弹小曲儿?门都没有!我当时一听就火了,心想怎麽地都先揍他一顿,把琴抢过来再说。”
卫庄猜测道,“於是你一时激愤冲昏了头脑,出手太重,把他揍死了?”
荆轲愤愤道,“要真揍死了他,那才是快事一桩!那死胖子,还没挨我两下,就屁滚尿流地满场子跑,我哪里耐烦追他,直接从殿前侍卫手里硬夺了把剑,想给他些教训再说。不料──”
“等一等,”卫庄忽然打断他,“‘刺秦二义士’荆轲、秦舞阳,你说的整件故事里,为什麽没有秦舞阳?”
“因为他根本不与我们同路。”杏衣青年自後堂中回返,意态恬静,声如振玉。
盖卫二人吃了一惊,互相对望一眼,均觉大出意外。
高渐离坐下继续饮酒,“我和荆轲同去易水那日,确实曾看见他,当时他手持双匕,意欲偷袭荆轲。”
“什麽?!”这回连荆轲都差点跳起来,“这事我怎麽一点也不知道?”
“你在挖河泥,多半轻忽了岸上动静。”
众人又急急追问,“後来呢?”
“我当时随身没有携带兵刃,用竹尺击伤了他,他既败退,我便没有告诉你。”
“哼,这小子!”荆轲恨恨道,“先来打我的主意,暗算不成,又在我教训嬴政的半道上坐收了渔翁之利。”
卫庄挑眉问道,“怎麽说?”
荆轲道,“我原本没打算要嬴政的性命,他抱著根柱子掩来掩去时,那小子不知哪里蹿出来,背後一剑就把他了帐了。我当时无法可想,也只剩一个逃字。”
“原来如此,不过荆轲壮士,我看这黑锅你就继续背著吧,倘若没有这个契机,我也难有今日成就。来,敬你。”
“罢了,”荆轲与他干了一碗,道,“卫老大,你当了大王,旁的不说,我荆某人心里可比过去痛快。”
卫庄饮了口酒,潇洒地笑道,“多谢。”
廿六 江湖风波恶,先解腹中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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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问道,“你们遇到秦舞阳时,他都是独来独往麽?”
高渐离点了点头,荆轲也道,“只身一人混进王宫,已是千难万难,不知道那小子使了什麽手段。哎兄弟,你话里有话啊。”
师兄弟对视一眼,卫庄道,“既然荆轲壮士方才讲了那麽精彩的故事给我们下酒,不如我也来贡献一个。”便将二人前番际遇说了个大略。
荆轲向来爱听这些江湖轶事、高手之争,尤其主角又是自己交好的兄弟,整个故事便显得更为惊心动魄。他听得入神,酒也忘了喝,屡屡打断卫庄的话,追问诸般细节。卫庄也不以为忤,除却摄魂阵中某些‘小节’外,一概有问必答。他谈吐生动,妙语连珠,将惊险之处描绘得活灵活现,盖聂在一旁听了,只觉有些场面自己亲历时殊无想法,经师弟这样一说,委实是险象环生。
荆轲听完卫庄所述,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长出一口气,道,“这麽说,秦舞阳这小子如今有了厉害靠山,还一门心思要你们二人性命,这事可有些棘手。”
卫庄道,“我与师哥都觉得,秦舞阳一人不足为惧,充其量不过是狐假虎威。要紧的是他身後那只老虎,有如此手段,在江湖上不该籍籍无名。”
高渐离在卫庄叙说前事时始终一言不发,此时蓦然打破沈默道,“你方才说,那骇人的阵法中,除了机械傀儡,还有一些半人残躯。”
卫庄点头道,“不错。”
“虽不知何人制出那般精密繁复的机械傀儡,我却曾听人说起过一种奇花,能驱使行尸走肉。”
众人眼前一亮,道,“什麽花?”
“幽闭遮兰。”高渐离顿了顿,道,“此花原本生於西域苦旱之地,多年前焚毁於一场大火,如今天下仅一家独有,或许能藉此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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