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景象。有人正临窗作画,身形气质皆为上乘。
他在枝梢画了一只鸟儿,而外头真正的鸟儿却扑棱地飞远了。作画人笔尖一顿,一点浓墨落在画纸上,才后知后觉地将笔搁在架上。一旁的小童小心地问:“少爷可是累了?”
陆云重慢慢摇了摇头,望着外面的并不晴朗的天气,眸里结着一些郁色。他不好问红玉,只好问小童:“最近宫里,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不能说他太聪颖,这是他小心翼翼生活的地方,一不小心可是命都不保的,自然会留意。
近来红玉不常在坤宁宫中,那些服侍的宫人再怎么训练有素,偶有的闲谈也是有的。有一次他甚至还听到外头浣衣局送衣裳来的小宫女和洒洗宫女的话,说是宫中快要变天了。
变天?他不是没想到那会是和自己有关的,怕是有人泄露了自己的身份?……还有什么更糟糕的?
不过红玉将手下宫人管得更严的,连外面的侍卫他都觉得更多了。他一一看在眼里,这时便只好去问小童。
小童被问到时便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直叫陆云重更怀疑了,百般盘问下来只好偷偷和他说:“红玉姑姑可不敢让我们说!”
“你悄悄告诉我。”陆云重没有像以前那么怕红玉,偶尔还敢违抗一下。
小童只好告诉他:“我也是听阿武说的,说是有人犯逆谋罪,和、和相府有些关系呢!”
陆云重心里“咯噔”了一下,听到“逆谋”时他就怔着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这欺君之罪与之没法比,也难怪说要变天了,不知会牵连多广。后面又听到和相府有联系,更是惊在一处了。
倒不是对相府还有牵挂,只是陡然听到这个事情有些惊讶。他由此想起前几日在猎场中那一场“意外”,难道……那就是逆谋案的端头?
如果陆云重再聪颖一些,会知道权力一物,是人人所贪欲,更是会不择手段,哪怕真是一场意外,也会在这种时机时,将本就不是意外的事情摊开来揉碎了去查,其中加了什么料也只有那几个人知晓。
不过此时那人并不会打算让陆云重明白这些道理,陆云重自己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忽然福至心灵地想起了那晚画舫上萧凛奇怪的问话,现在有些明白了,若不是那时,皇帝心中便有了主意了?
知道那场意外的内情,特意来问自己的感受,怕……怕他伤心?不、不会吧……陆云重被自己这荒谬的猜测给羞耻到了,他怎么能把那个人想得这样好……?
说不定,说不定只是用来试探他、他和陆府还有没有联系?如果是这样的话……
少年被自己反反复复的、两种全然不同的情绪给弄得有些心烦,画也画不下去了,索性出了殿,往一边的小书房去。
生活在坤宁宫中,虽时时刻刻小心着,心情已与当初刚进来时的惶恐不安大不同了。虽不能随意外出,自己也越来越适应了。
才迈入书房,洒洗的宫人立马行礼然后退了出去,他显然已习惯了,只慢慢在书架上找自己前儿看了的书。
将书取了出来,还没翻开,便觉得这本书有些奇怪地凸了一些,很是细微。他却因为这本新书很平整才注意到的。少年很快翻到了那一页。
是叠了一叠的信纸,纸上落款是刘氏。望姿儿亲启。
他拿着书的手指忽地一紧,意识到果然相府和逆谋案脱不了干系,现已求到了“皇后”这儿来。
这张薄纸拿在他手上仿佛有千斤重,又不能丢弃,也不好收起来。自己站在书架边的楼梯上终有些不妥,他正想慢慢挪到椅子旁坐下,门外忽响起了轻轻两声敲门声,红玉端了茶进来了。
他反射性地将那张纸收进了掌心,惊疑不定地望着红玉。红玉却似未曾瞧见他惊慌神色,将茶放了,低声唤他:“娘娘,用茶。”
少年没有动,他看了一会儿红玉,突然浅浅地勾了一下唇角,他方才还在纠结什么那男人的意思,如今事实摆在他面前,让他简直成了一个玩笑。
自始至终,他就只是坐在皇后位子上的一枚棋子,以前萧凛留他一条命,就是为了掩盖陆云姿已经跑了的事,又顺势安插进他这个与陆府无甚感情却千丝万缕的人,其间再过亲昵也不过是将他当做泄欲之物,亏自己还……还以为那是什么情深意重……
他这样的人,怎么能不可悲啊。幼时无人怜爱,如今错将一点留心就当做了在意,甚至还迷失其中……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明白那就是他的心意。他一点点向那人敞开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
所以,现在即便是知晓了被充当什么样的身份,他感到心尖有些发疼之后,也再无奈地做不出什么了,难道能去闹?能不禀报么?
“红玉,我想这东西,不是坤宁宫的。”陆云重这么说着,一边将手摊开,露出自己手掌心的纸条。
红玉脸上表情不变,她可是在外头算准了时间才进来的,自然知道小书房里被人动了什么手脚,在一旁等着也只是不知陆云重会想这么久。她取过了他手中的纸笺,便告退了。
只剩少年一人站在小书房里,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叹了口气,也出去了,回到了自己寝宫的内间。
傍晚时候,皇帝在这紧张时节,竟驾临了坤宁宫,不过未曾留宿。在后宫众人视线里,像是坐实了陆府与逆谋案的牵连,纷纷传至宫外。而次日,这一场逆谋案更是被查得沸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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