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地扭到了一边,那双漂亮的眼中再无往昔的温和只剩一抹冷光。
看见儿子渐渐变成另一个人,苏长卿也曾想过要反省自己,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分,将对方逼得太甚了?
可等他略有悔悟之时,那些被他夺去性命的人,那些被他亲手毁掉的记忆,已是不容他再做出弥补。
“我真地错了吗?”
苏长卿捂住伤口叹了一声,他想起了仍为人彘的魏明之,眉间微微一皱,这便唤了福公公过来。
“速速去将魏明之处理掉,别让太子发现了。给他个痛快吧……”
看着奉旨出去的福公公,苏长卿恹恹地闭上了眼,自己这一生本是精彩至极的一生,用尽手段夺取了这个天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偏偏连个儿子也争不到,真是难免让人颓丧。
苏重墨真正做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他恢复了太子身份,代替苏长卿坐镇朝堂之上,竟令百官欣喜异常。
这个国家受苏长卿的酷戾折磨已久,如今能有这么个仁慈善良的监国掌管也算是一件大幸事。
只不过百官也看了出来,大概是因为之前遭贬斥为奴的责罚,重新复出的苏重墨已不再如以前那般开朗温和,脸上的神色更是总带着淡淡的忧伤与冷漠。
他处理完政务,这便要回宫中休息,因为苏长卿不愿苏重墨离开自己太远之故,干脆将东宫继续封禁起来,让苏重墨就住在皇宫之中,毗邻自己。
苏重墨缓步走在长廊上,却见几名侍卫偷偷摸摸地将一个大缸抬了出来。
他站住脚步看了那帮人一眼,总觉得他们神色诡异,当即便远远喝道,“站住。”
福公公正催人将魏明之先弄出去再一刀断首就地掩埋,却不料此时会遇到下朝回来的苏重墨。
之前对方为奴之时,福公公得罪苏重墨不少,此时他已是战战兢兢,不敢再在对方面前有丝毫放肆。
一方面是苏长卿的吩咐,一方面却是苏重墨的喝止,福公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打转。
“太子……老奴奉陛下之命将宫中一些不用的器物抬出去。”
苏长卿此时重病在身,又如何会专门吩咐下人去做这些小事?
这样的掩饰在苏重墨的眼中看来全是破绽。
他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随即让他拧起了眉头。
“这种小事,你也要亲自做吗?随便叫个人去处理不就好了。”
苏重墨见那缸被盖子盖住,料想里面必定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他表面上仍作出副毫不在意的冷漠模样,渐渐走到了一边。
福公公擦了擦汗,连连点头,“老奴谨遵太子教训……”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苏重墨一步跨了上来,一下便掀开了盖子。
当苏重墨看清楚缸子里那个血肉模糊已称不上是人的东西时,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汹涌而上,令他面色剧变,随即更是反呕不止。
“这,这是什么!”
苏重墨捂住嘴,强忍着心头恶心质问道。
福公公看已经瞒不下去,只好说出真相,“这是宫中罪人,今日老奴奉命将他带出去处死……”
“宫中罪人?!”
可是区区一个宫中罪人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又怎会以这种可怖的样子出现。
苏重墨上前又定睛看了看那血肉模糊的肉块,这才辨认出原来对方竟是跟在苏长卿身边十多年的魏明之!
最后,苏重墨也只能让福公公将魏明之痛快处死,已求能尽快让对方解脱。
看着那个双目只剩血洞的男人,苏重墨不难想象对方受过怎样惨烈的折磨,这个对苏长卿最忠心的人居然会毫无征兆地遭遇这般残酷的事情,实在令人心寒胆裂。
但他没有再去追问苏长卿为什么要做这一切不仁不义的暴烈之举,所谓的绝望也不过如此。
几乎每日苏长卿都会召苏重墨去见他,今日也例外。
苏长卿体内的毒性一直无法完全清除,整个人也显得更为虚弱了。
苏重墨每日虽然会奉命前来探望,但是他却并不会主动说一句话,甚至也不会问御医一句关于父亲的病情。
他只是冷漠如当日那般坐在床边,听苏长卿自言自语。
苏长卿这几日来总是想起和苏重墨一起吃苦受难的日子,想起那孩子小时候还是很听话很孝顺的,又想起他们过了这一世连父子也没得做了,他的眼眶竟有些湿润。
“墨儿,我还记得你那时总想吃糖葫芦,可爹那时都身为奴隶,哪有分文去给你买?只好捡了几个酸枣串木签上骗你。嘿嘿,你小子一吃就被酸得咧嘴,从此以后也不再吵着吃糖葫芦了。其实啊,糖葫芦不是那味道的,那滋味好吃着呢……”
苏长卿絮絮叨叨地追忆着往昔,半晌没听见苏重墨回应自己,他原本慈爱的神色也逐渐变得阴郁。
“你这样不哭不闹地坐在这儿,我还真不习惯。有什么想骂的就直冲我来吧!”
苏长卿猛地发起怒来,吓得屋子里的侍从跪了一地。
“爹,你信不信报应?”忽然,苏重墨轻笑了一声。
苏长卿面色一白,他想到自己这轮回几世所受尽的折磨,以及死后还要永留地狱的痛苦,这一切不知算不算是他逆天违命的报应。
“报应?我信……可我不会后悔我所做的一切。人这一辈子太短,有些事不去争,永远都不会得到。”
“可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怎么争也不可能真正的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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