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最重要的么?”
梨花猫自然是听不懂人话,它努力向前伸长爪子,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的看了主人一眼,就舒服的把头搁在后腿上,香甜的继续睡了。
李今朝闭着眼睛,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犀利冷寂,他唤来副官,道:“吩咐下去,只留韩月明一师镇守南京,其余的分批次出城,到达北平后集结在大屯县兵营等我的命令!”
副官领命退下,李今朝抱着他的猫转身走到落地窗前,凝望着庭院里萧条的冬景,默然点了一小撮烟叶。那个人已经剧终,而他的好戏才刚刚开场。
下了一夜的雪,清早翻看听差送来的报纸,看到那人的照片上了报纸头条,仿佛是被清洁过了,那张总是不温不火淡然自若的脸看上去干干净净的,总是低垂着两道长睫的眼睑仍旧像是睁不开,尖削的下巴低调的收着,穿着的囚衣大了一号,很自然的露出锁骨下方的伤痕,显然是被用了刑的。总之就是一张被人刻意处理过的犯人的照片,他的眼睛藏在阴影中,连表情都没能拍出来。元清河愣怔了很久,静静的把那一面翻过去,没有再看。
赵长华被刘复劈头盖脸痛斥一顿,心中积怨,便想着带上他去探望参谋长。
曾经温和优雅的参谋长此刻被高举双手吊在城楼上,供整个北京城的人民观望和唾骂。
一个人究竟有多少血可以流?元清河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就不由自主这么想。
那个人的鞋子没了,赤脚被吊在刺骨寒风中,宽大的囚衣沾满血迹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那些血流在脚尖聚集,一滴一滴的滴在雪地里,在下方凝结成一个血泊,红得刺目,红得惊心。他低垂着头颅,睁着一只毫无神采的眼睛,另一只眼睛被自头顶流下的粘稠血液糊住了,睫毛凝结成暗红色的扇形。
周围围满了黎民百姓,对着那个吊在城楼上的血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赵长华看到那幅惨状,嘶嘶的抽着凉气,坐在马上,点燃一支烟,驱马踱步到那滩凝结成冰的血泊前,自下而上仰视着石诚的脸,试探性的叫道:“参谋长?”
他原本以为早已凝冻了的瞳孔居然动了动,然后聚焦在他脸上。
还活着、居然还活着,攥紧缰绳的手再度放松下来,元清河觉得自己快要疯魔了。明明报纸上说了暂时不会取他的性命,吊在城门上昭示三天,三天之后执行死刑。可是当他看到那个血淋淋的人,他就不由自主的想,那个人会不会三天之内就这么死了?
“嘿……师座……”血人竟然咧开苍白干裂的唇朝他们笑了笑,声音是陌生的沙哑粗粝。
赵长华颇为震惊的与元清河对视一眼,笑道:“哟,都成这样了,还能说话呢!咱参谋长果然不是凡人!”
“师座过奖了,跟您、商量个事儿……”石诚舔了舔嘴唇,笑得有些勉强:“我、实在是疼得很,师座,念在过去的情分上……给我一枪,您看成不?”
心,突然就狠狠的纠结在一起。
我实在是疼得很……这句话像根利刺,深深的扎在胸口,跟随着心脏的跳动,一抽一抽的疼,疼得他不耐烦疼得他恨不得把心脏挖出来捏碎。
那个混蛋也知道疼?当年被绑在老梨树上,被他拿出十二分的力气抽得皮开肉绽,可是那个混蛋愣是不肯开口求饶,就连哼都没哼一声。逃出元家庄时,在那个狭窄憋闷的棺材中,毒瘾烧身的他不顾一切的啃咬了他的肩膀,伤口血肉模糊深可见骨,那个混蛋,仅仅是蹙着眉,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
那个混蛋也知道疼,那个混蛋也会这么狼狈的只求一死,那个混蛋此刻的表情……竟然让他从骨子里一直疼到了心里!
赵长华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身下的马匹不耐烦的跺了跺蹄子,他摇头笑道:“参谋长,现在你可是轰动这整个北平的大人物,上至政府要员,下至黎民百姓都盯着你哪,你的命,我哪里敢动?”
石诚叹了口气,认真道:“说得也是……”仿佛一个没有讨到糖果的孩子,满脸的遗憾——但也就仅仅是遗憾而已。
赵长华心情大好,满足的骑着马踱步而去,末了嘱咐一句:“元团长,你俩是旧相识,就留在这陪参谋长叙叙旧吧,也好让他走得安心!”
元清河依言跨坐在马背上,站在城楼下方,没有动。
石诚抿着唇,很努力的笑了一下,他感觉有些体力不支了,视线开始模糊。事实上,昨晚那一夜非人的折磨他就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那些狰狞的刑具挨个在他身上来了一个回合,到最后,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就像此刻,单薄囚衣下的伤口暴露在北方干冷的严寒之下太久,已经凝冻,让他丝毫感觉不到冷,他只是感到疲惫,从灵魂深处透出的疲惫,几乎下一秒就能铺天盖地的睡过去,一觉醒来,就回家了。
元清河的脸在他看来就像照着铜镜一般模糊不清,他瞳孔里一片漆黑,努力睁大眼睛,依旧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沈常德不会放过你、你要作好准备……”石诚索性闭了眼,积蓄仅存的力量用来说话,“李今朝、三天之内就会来,如果、撑不到他来,就去、找夏庚生,他会护你周全……”
“够了!”
被粗暴的打断,石诚抿了抿嘴,不再多说,模糊的视线里,那人怒气冲冲的骑马离去,只留给他一个暗淡的背影。他苦笑了一下,慢慢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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