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怎麽了?」
「没事。」元计搔了搔脑袋,乾笑:「有狗伴着你也好,这乡下地方偏僻,你回去的一路上要小心。」
「我知道了。」
《岂止喜欢而已》02
一家人早已入睡,乔宝儿独自睡卧在床,辗转反侧难眠。
爹和娘的生活一如往常规律,大弟爹的农佃,平常忙着务农,年底将要娶亲。
二弟在阾镇一所偏僻的私塾教书,并未住在家里。
四娃和五娃出落得愈来愈讨喜和漂亮,因家中的环境改善,她们俩虽不似大家闺秀,但是和一般农家妇女相较,两位妹妹有幸能接触诗书,气质胜过一般农家女孩。
再过两三年,恐怕有一帮年轻子弟争相娶回家去。
至於年纪最小的锻宝,现在正安稳地睡在身旁呢,有一张圆润的脸,吹弹可破的肤质,可爱的模样引人心怜。
他喜欢小孩。
瞧着、瞧着,心头渐渐平静。
安稳地闭上眼帘,盘桓於脑海的过往如走马花灯放映;回忆中有着令人心痛的遭遇,而今他不再是无知且无能的十来岁乡下孩子。
轻巧地翻身侧躺,他怀抱着最小的么弟,油然而生的保护欲涨满胸口,体会着深刻的在乎——
心头搁着最重要的人,就会懂得无怨与无悔,无论受了多少委屈……
他从未埋怨,爹、娘的割舍和出卖。
淌下眼角的泪光,闪烁着他曾受过的痛,唯有在无人察觉的背後,他怜悯自己的命运多舛,这辈子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
乔宝儿在家乡忙碌了三日,晚间一家子用膳之时,听爹提起:「宝儿,邻村的王媒婆来过好几回,说卖菜的阿满希望将女儿许配给三宝。」
「哦,爹要问我的意思吗?」
「是啊。」
乔大娘在一旁说:「这家里头,就属你见得世面多,咱们也因你有点出息而让村里的人瞧得起呢。三宝虽不是富贵人家子弟,但这村上的人都知道咱们家背後有达官显贵撑腰。你爹哪,若出去兜转几回,总是听人这麽说。」
乔宝儿静默了一会儿,才问:「婚姻大事,二弟的意思如何?」
「上回同他说了,人一点表示也没有。」乔大娘不禁感叹,不孝有三,无後为大。
她这辈子无法指望宝儿留後,但是三宝已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就不该蹉跎。
「既然二弟没表示,爹和娘何不等他回来再问清楚。」
「那孩子每个月底就拿着孝敬咱们俩老的银两回来,虽懂事,又是私塾夫子,但在家里就像个闷葫芦。」
乔大娘直叹气,想不透自家的孩子怎麽了?
乔宝儿分析:「或许,二弟已经有心仪的姑娘。」
「是麽,他可以跟咱们说啊,再让你爹上门提亲去。」
「娘别急,明儿我去寻他问清楚。」
「也好,难得你在,这事就交给你办。」乔老爷安了心,扒了两口饭入嘴,心下很满意有大儿子办事,省得他亲自跑一趟邻镇。
乔大娘搂着小儿子哄,不再发表任何意见。
四娃和五娃分别坐在大哥身旁,聊着乡下人家发生的琐碎:
「大哥,咱们村里来了一位商人,年纪轻轻的,我见过几回,人长得可俊呢。」
「没比大哥哥来得俊。」五娃附加一句。
乔大娘瞪着她们俩,提醒:「别口没遮拦地嚷嚷,都几岁了还叫大哥哥,你们羞不羞?」
「人家打小就这麽叫的啊,改不了口有啥关系?」
「就是嘛,娘。」
乔宝儿适时地插话:「你们说的那位商人是从哪儿搬来的?」
「听说是从杭州搬来的。不过啊,那个人大哥应该也认识,我听村里的三姑六婆说,那一家人以前也住在咱们村里呢。」
「是啊,人家是大财主,因为盖书院被徵收土地,才搬走的。」
「哦。」乔宝儿有些印象。
四娃又说:「我记得三哥以前常和对方打架呢,打输了就生闷气。」
「嗯。」乔宝儿安静地听着两位妹妹聊起往事,由於自己与家乡的人事牵连甚少,除了家人和杨厨子、元计,他并没有谈得上心的朋友。
「大哥,怎不说话嘛?」五娃抱怨:「连你也变得闷。」人每逢半载才回家一趟,随着彼此的年龄增长,兄妹之间的情分愈显淡薄。
四娃撅着嘴,闷呼:「讨厌……大哥哥不在,你魂不守舍。」
话一出口,搅乱了一家子用餐的气氛。
二宝忍不住训斥:「你使哪一门的性子?」
「我又没说错!」
「大哥独自回来一趟,难得咱们自家人相聚,你满口念着「大哥哥」,人家是王爷,跟咱们是有身份距离的,你懂不懂!」
「你凶什麽嘛。」四娃泪汪汪地闷呼。
五娃直瞪着三哥,嚷嚷:「我和四娃就爱这麽叫,大哥都没说话,你管不着!」
「好了,别吵。」乔宝儿揉了揉额际,略拧眉的瞧着弟妹们,「好端端地,别为了一两句话闹得不愉快。」
「……」
厅堂一片鸦雀无声,一家子人听他又说:
「回到家里,我难得和大夥儿一起。家里有二弟帮忙着爹下田耕种。三弟出外教书,娘平常种菜,有四娃、五娃帮忙张罗家里的琐碎。我在外的时间长,身不由己,但知道你们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大夥儿静默地偸觑着他用膳罢,人搁下碗筷,顺手抱了娘身上的锻宝,便迳自出门散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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