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开口呢?
一个淡到随意生死的人,是断然不会求助的。
11.
无幻闭上眼睛,开始想起一些事。
二十多年,这寺庙里的生活,他过了整整二十一年了。
二十七岁的无幻,就要死了。
戚扬生,也要死了。
红尘与他无关,什么都与他无关。
不用每日念经吃斋,不用每日纠结苦海。
开始犯晕,开始觉得穿不上气。
可惜的是,这濒死的感觉在在最紧要的关头停止了下来。
无幻慢慢张开眼,入眼的,便是萧何止的那一袭红袍。
法空早就倒在了萧何止脚边,瞪大了双眼,背脊上是一把匕首。
萧何止一手搀着无幻,一边含笑道,“还能走么?”
无幻望着一脸笑意的萧何止,有些晕。半晌,才开了口,“为什么?”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活了下来?
萧何止单手捧起无幻的脸,仔细看着这张平淡的脸。
淡淡的眉,淡淡的唇,淡淡的眼,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会被人记得。
可是无幻,却让他动了念。
萧何止一把抱起无幻,“因为他们待你不好。”
无幻原本要闭上的眼,却慢了一步。
是么?只因为他们待我不好,你就要杀了这些人?
这理由,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无幻朝窗外的被红霞染红的天。
不知什么时候,雨竟已经停了……出来的,确实大片的晚霞。
缘生孽起……缘生孽起…
香火堂,只是天意教的一个别院。看上去简单甚至简陋,一点也没有威武森严之处。
但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却是天意教所有刑法的判决之地。
清风和煦,有时候,萧何止心情好时,会亲自品着茶──给人行刑。
院子里分了几个房间,其中一个是刑房,面积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刑具一应俱全,摆满了屋子。
屋子里,有个软榻,上面铺着凉席,摆着小桌子,糕点名茶,置了一桌。
这天,萧何止接了个犯人。据说是给朝廷通风报信,说天意教想要造反云云,不巧他和人接应之时被教内人撞了正着,所以轻而易举的给抓了来送到了香火堂。
关于谋反……对于戚无忧的宏图大志,萧何止一向不爱过问。
他只管行刑就好。
这不,萧何止兴高采烈摆了香茶,顺便给对面的无幻也倒了一杯。
萧何止指了指堂下的人,“无幻,你可知这是什么人么?”
无幻当然不会知道,只瞥了眼那人,淡淡道,“不知道。”
萧何止拿起纸扇,又指了指一边的铁钩,嘴里软软道,“这人,是朝廷的走狗。”
属下随着萧何止指的方向去,拿起那个铁钩,共四个,分别插入了那人的手腕和脚踝处,带着锈迹的尖勾,生生插入肉里。
只听堂下的人一声惨叫。
萧何止皱了皱眉,“周毅,怎么不给他是那个口嚼子?外一咬舌自尽了怎么办?”
周毅连忙上前行礼,惴惴不安道,“属下失职。”说着就亲自走去拿起个口嚼子给那人带上。
心里却不禁嘀咕,这人早早死了才是,他也省的看萧何止的那些变态把戏。
萧何止又转过身,对着无幻道,“无幻,你以为,怎么惩罚他好?”
无幻连眼也没抬,望着杯子里的那一点清茶,“随你。”
萧何止观察着无幻的表情,心想这和尚也真有趣。
他亲眼见自己杀了自己师傅,屠了栖云寺的那些僧人,却一点也不伤心难过。无幻的眼里,就连一点多余的恨意也没有。
这人,竟比他还不像个人。至少在萧何止心里,还是有恨的人。
他恨过戚无忧,恨他占了他的身子,恨他把自己教成这样一个喜怒无常毫无人性的怪物,也恨过那个把他生母害死的人,也恨过许多许多人。很多时候,萧何止是为了这些而活到了现在。
可是无幻,却连恨也没有。
萧何止换了个姿势,又对属下道,“拿盐水浇。”
属下得令,立马拿来一桶混了粗盐的水浇在了那人身上。
伤口混了盐水,只是疼,却还不至于要死要活。萧何止又给自己斟了杯茶,“勾了。”
说话间,几个属下已经拉住钩子的四条链子,开始勾。
鲜血如注,染了一地。
这也不过是挑了手筋脚筋,有趣的,还在后面。
萧何止享受残忍,不过是自小的习惯而已。
12
这刑,行了大约一个时辰。
萧何止把能用的刑具都用了遍,挥了挥衣袖,差人把茶具端了下去,随后站起了身,对着身后的无幻道,“无幻以为如何?”
无幻还坐在那里,慢慢抬起头,“这不过是因果报应。”
萧何止一听这答案,不禁大笑,“哈哈哈哈……我活了那么多年,历来和尚都是把慈悲为怀挂在嘴边的,你倒好,竟然送我因果报应四个字。”
话一说完,萧何止就一把拉着无幻出了刑房。
一出刑房,香火堂的院子满目葱笼,也算是清雅景致,
萧何止一手携着无幻,就飞身出去。
萧何止又道,“你来了一月有余,却不曾问过我一个问题,是何故?”
无幻低着头,看不见表情,“若是你想说,你自然会告诉我。”
萧何止轻笑一声,道,“倘若我告诉你,你身处江湖第一邪教天意教之总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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