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你们还敢放肆不成?
但不幸的是,偏偏有人不识好歹,“这毕竟是这少年一面之词而已,无凭无据让人如何信服。”这一嗓子喊得颇为理直气壮,林泽生扫了一眼,很好,四当家。
“正是。”二当家从人群中走出来,先对着林泽生和任刃致意,然后对着凤娘做了个揖,面露不忍:“毕竟此事传出去不仅有损大当家的声誉,对侠义庄更是不好,所以还请夫人和任大夫先去讯事堂接受调查,也委屈林大夫多住几日,待事情调查清楚后再议。”
林泽生和任刃对视一眼,心中已是了然:看来这些人是豁出去了。一旦凤娘落到他们手里哪里还用得着审问?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弄死了她,身体孱弱的大当家又怎么能反抗的了?这侠义庄的大权就落入歹人之手了。至于他们俩……
话里已经明着暗着不肯放过他们了。医圣谷又如何?他侠义庄上百精英难道还拿不住两个斯文大夫?手起刀落,做的隐秘些,谁知道医圣谷的后人到底死在何处的?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有些羸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相公,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凤娘最先反应过来,一声惊呼就从床上跳起,也顾不得地上冰凉,赤着脚赶到易时身边,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走进屋里。
易时皱着眉,三步一喘的挨到床边,躲过其他人或真心或假意的帮忙,单由凤娘揽着坐下,这才也拉着凤娘坐好,口中的语气温柔的能腻死人:“你也别着凉了,有了身子还不多加注意。”
似乎无意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几位变了脸色。有人变白,惊的;有人变红,喜的。
“大哥,太好了!恭喜大嫂大哥!”六当家和五当家一听就喜上眉梢,哪里还记得现在的场合,毫不掩饰的真心为自家兄弟高兴。
二当家和四当家视线一触既分,同时染上了暴虐的色彩。太失策了!若是凤娘有了身孕这次的陷害就不攻自破了,没有哪个女人会在怀孕初期去勾引男人的,除非她不想要命了!
二当家眸光一闪,轻蔑的一笑,道:“凤娘不知检点,谁知这孩子……”
未竟的话语伴随着金属撞击的清脆一响突然消音。
在场几人面露震惊之色,二当家更是怔愣着抬手抚上头顶,此时头上的发髻已被削落,掺杂着白丝的头发散落地上,被毁坏的额发也随之落下几乎遮挡住了视线,一时间竟后怕的有些腿软。而他身后的墙壁上,一柄小巧的匕首已经完全嵌入,只留手柄还在微微发颤。
“看来,我几年未出手,就有人忘了我是谁了。”大当家轻喘着说道,明明声音羸弱无力,却硬生生让人不寒而栗。
不论几位当家的是怎样的面色骤变,就连任刃也不禁心悸。他自认武功绝对不俗,但他刚刚竟然连易时是何时何处出手的都没能看清!
凤娘斜睨着脸色各自的几人,扯着易时的衣袖,目光转向他时脸上的表情又完全变为一副小女儿的娇态,委屈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结果有人污蔑小刃刃和我是奸、夫、淫、妇!”
易时苍白的脸上漾起虚弱的笑容,轻咳两声将凤娘的肩膀揽在怀里,没有半点迟疑的说:“我信你。” 黑亮似星的眼眸中似乎只能看到她一人,无声的诉说着全然的信任。
看着眼前的一幕,任刃觉得心脏好像被人揪住拿捏般的难受:我信你,居然只是简单的三个字。
他恍惚记得曾经有人陷害他意欲毒那人最宠爱的妃子,那时的自己跪倒在地,当着他的妃子和下人的面,只能匍匐着,伸出手堪堪抓着他金黄龙袍的下摆,轻声的乞求:“我没有,信我。”
他就算嫉妒的心都疼到无法呼吸,也只能忍着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讨他的欢喜都来不及,又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那么爱他,为了他不要爹,不要兄,不要家。身子给了他,爱情给了他,尊严给了他,一切都给了他,他只有他。所以他即便是能为他做一点点事情也是开心的,起码还能让他重视他。为他杀人放火、栽赃嫁祸,他不在意那人是不是真正的明君,也不在意那人阴狠龌龊的手段,只因他爱他。
其实他要求的并不多,他知道那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早就不敢奢求他的爱。他只想在被千夫所指的时刻,他爱的人也能如今日的易时这般不迟疑的说出:我信你。
然而,当时那人是怎么回答的?
当时的自己仰着头,只能看到那人居高临下,一脚踹开他卑微伸出的手臂,帝王的面容被日光氤氲成一片模糊,冰冷不屑的语气好像在回应一个不好笑的笑话:“信你?那好,你把这毒喝了吧。”
轻描淡写的好像在处置一个残破的死物。
你把这毒喝了吧。
耳边回荡的只剩下他轻到几乎飘渺的声音。视线中已经映不出他离开的背影,只能感觉到无力的身体被人架住,口腔被蛮力掰开,而那瓶所谓从自己的住处搜出来的毒药被灌进了喉咙。
当时想,就这样死了吧,死了也是好的。也许他死后,待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还能念起自己的好,还会在他的坟前落下悔恨的泪。
可是,有秦老头在,他哪是那么容易死的?被救了过来的自己只是多了骨质松脆的毛病,小磕小碰便容易骨折,身体愈发虚弱不堪。那人知道后,只是冷睨着自己难掩厌恶道:“装出一副身残体弱的样子给谁看,想惹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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