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赶快醒来。
——加油,陆大人一定要坚强,我很喜欢你设计的作品!
——哎,好事多磨啊~
…………
苏亦城缓缓蹲下|身来,轻轻地将沉睡的人拥到了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双眼紧闭。
“泽,这么多人都在为你祈祷,你听到了么?快醒过来好不好?”
·
六个月转眼就过去了,东京的气温也达到了一年当中的最冷值。因为空调对身体有一定的伤害性,且冬季的空本就干燥,所以苏亦城每天都会在房间内摆一两盆热水来提升室内的气温,毕竟陆容泽现在的身体容不得一丝伤害。
在野外折了几株香樟木枝桠回来放在香坛内焚烧,清香的味道渐渐溢出四散开来,驱走了屋内的浑浊空气,也舒缓了沉重的大脑。
晚上把一切都忙完后,苏亦城洗了个澡就在陆容泽的身旁躺了下来,头一沾软枕就犯困,不消几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陆容泽站在风柳之下冲他微笑……
第二天早上苏亦城收到了医生的短信,说是今日有事耽搁了无法前来为陆容泽治疗,便叫他过去取一些药品,顺便学一学针灸之法。
毕竟他修的是西医,对于传统的针灸还是有些生疏的。
上个月陆母因为丈夫身体的原因而回到了中国,如今只剩一个佣人在这里帮着他替换些事,临走时他再三叮嘱一定要好好照顾陆容泽,若他有个什么反应一定要及时打电话告知自己。
七个月都没什么成效,又怎么可能指望在自己出门后让他醒过来呢?
虽说如此,但他还是希望自己下午回来的时候能够看到陆容泽正一脸欣喜地望着自己,如同梦境里那样。
在医生家里跪坐了几个小时,双腿都快没了知觉。苏亦城揉了揉发麻的双膝,战战巍巍地爬了起来,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医生的话语,直到它们都熟烂于心。
提着竹木药箱对医生做了个揖,苏亦城转身离开。
从未做过针灸,心里怎么说都会有些忐忑,而且做的对象还是那个沉睡了快要一年的人。走在石阶上的人眉头紧蹙,恨不得自己多生几个脑袋来解忧。
忽然间,苏亦城大脑晕了一下,双脚不稳,直直地从倒数第四步台阶摔了下来,药箱脱手,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怎么回事?
晃了晃脑袋,他以为是自己这些日子太过操劳的缘故所以导致了低血糖,正打算起身将散落的物品拾起时,整个人却因为脚下的剧烈颤抖而再次摔倒。
莫非……
地震了?
在意识到非自己低血糖的时候,周围的树木房屋已经在开始剧烈摇晃了。
日本人在对待地震的时候十分冷静,各种防震措施都做得很妥帖,故此并无任何惊慌感。
他认为,那些结实的建筑应该不会像中国建筑那样易坍塌吧。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震级居然达到了8.7级,丝毫不亚于08年汶川那一次。
记忆里地动山摇的画面又浮现了出来,那根压在自己脊背上的房梁柱导致的疼痛感又袭上了心头……
容泽!
思绪被现实拉了回来,苏亦城奔跑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因焦急而颤抖的手哆嗦着摸出了手机,却因通讯中断而无法拨号回家。
一分钟左右后,强烈的震感逐渐消停,东京有两条街道已经完全塌陷,交通事故也特别严重,更有不少单独的建筑坍塌,一时间局面混乱,死伤众多。
通讯中断,交通受损,苏亦城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徒步跑回七公里之外的别墅。
然而道路崎岖,不管他如何焦急如何赶,都无法一下子归去。
十分钟后,通讯恢复正常,第一时间内,他收到了来自东京地震局的信息:
11月21号东京时间13:22分,东京西南部(东经139.42°,北纬35.39°)发生了一场里氏8.7级地震,是继2011年3月11日里氏9.0级特大地震之后最大的一次天灾,希望大家保持镇定,及时救助周围的伤者,并尽量保持交通和通讯的畅通。
密密麻麻的日文符号占满了整个手机屏幕,犹如一条条毒蛇一般钻入了苏亦城的心里。
东京西南部……
那不就是陆容泽养病的地方吗?
震源地带的房舍几乎完全覆没,七零八落的残渣碎片铺成一地,向人们昭示了这次的地震有多惨烈。
站在废墟中的人呼吸急促,脑海里也是一片空白,因为前方那座坍塌的房舍,就是他和陆容泽在日本待了八个月的家。
因这里是郊区,加之路面损坏严重,所以救援人员来得也比较晚,等他们赶来时已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徒手刨了两个多小时的残壁断瓦,那双白皙的手已是血淋淋了,寒风呼呼地从脸颊刮过,留下刺骨的疼痛。
厚厚的羽绒服被尖利的石屑刮破,可是满脸污渍的人却顾不上这么多。
此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从废墟中找到陆容泽。
他宁愿他一辈子沉睡,也不要这样离自己远去。
对于他来说,这个世上最痛苦的事就是死别。
他以为,陆容泽一定会没事的。
他以为,上天一定是眷顾着自己的。
他以为,会有奇迹发生。
然而……
再次站在这座废弃的别墅前时已是次日中午的时候,因刨石屑而伤痕累累的手被白纱布包裹着,星星点点的血迹透过纱布展露在外,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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