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梅凌开口之前,却被秦秋抢先了一步,叫道:“怎么又是你!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姓陆的,你立刻滚出去!你根本不该来这里,更没资格来这里!”
秦秋反应这么大,陆偲估猜还是跟本尊的恐同症脱不了干系。可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今天他根本什么都没说没做,这样不由分说地敌对他不会太过分了吗?
他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在这里斗嘴,忍让道:“我对你没有什么话好说,我……”
“你对我没话好说?”
秦秋截过话,出尖锐的讥笑,“那你对梅凌难道就有话好说了吗?陆偲你别虚伪了!”
“……我怎么虚伪了?”
陆偲也开始有点来火,主要是因为梅凌被牵扯了进来,只有这个人他不希望被误解,“我欣赏他,我关心他,这是我的自由不可以吗?请问到底碍着你什么事了?”
“你欣赏他?你关心他?你简直是……简直是……”
秦秋仿佛气急到说不出话来,颤抖的手指着陆偲的鼻子,另一只手不知不觉地放到了坐在轮椅中的弟弟肩膀上,猛然咆哮出来,“明明是你说全世界的同恋都应该得艾滋病死掉不是吗!?”
这话一出,顿时几乎所有人都出离愤怒。
在场只有少数人是因为同为而染病,但是不管怎样,竟然用他们身上的病拿去诅咒别人,这未免太过分了,实在恶毒到令人指!
陆偲终于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刷白,矢口否认:“不,我没有……”
转头看向梅凌,似乎本能地想要向他求助,“我真的没有说过,我没有说……”
“你说过。”
梅凌忽然站了起来,修长挺拔的身躯伫立在陆偲面前,脸庞也从陆偲的影子中显露出来,皮肤近乎白得透明,可以清晰看到脸上徐徐流动的寒意,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道,“你的确说过。”
虽然不是对他所说,但确实是他亲耳听见的。
他冰冷而嘲弄地笑了一笑,说:“你究竟来做什么?想看笑话吗?看到这些人的痛苦会让你心里有快感吗?先生,隔壁有家疗养院,你不妨去休整一下。”
陆偲浑身大震,倒退两步,简直不敢想象自己是什么表情,艰难出声:“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那些想法,我只是……我只是……”
蓦地灵光一现,连忙辩解,“我不久前曾经生车祸,失忆了,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已经不记得,你们说的那些东西我也完全不知道,我、我就是觉得我不会那样,我没有那样……”
梅凌眉毛一皱,继而微微挑了起来。他倒是不知道这人失忆的事,不过——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只是暂时忘记了,但是本能中仍然有什么东西把你指引到这里,不是吗?就像鬣狗嗅到了猎物的气味……”
梅凌继续说着,陆偲再也无言以对,呆呆望着那两片反复开合的薄唇,从来不知道梅凌会如此言辞刻薄,更加不知道自己会被他这样厌恶。
心脏上仿佛有只手紧紧抓住,掐了一下又一下,整个胸腔窒闷不堪,甚至开始喘不上气。
当听到“你有你恐同的权利”这句话的时候,瞬间他就脑子一炸,彻底失控般地扑了上去,一下子堵住梅凌的嘴,用的是自己的嘴。
全场一片死寂,半秒后炸开了锅,众人无不哗然,秦秋的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圆,沈晋瑜也是瞳孔紧缩。
身为当事人,梅凌当时竟没反应过来,等到他打算把人推开的时候,陆偲已经自己退了开来。梅凌的手已经伸到一半,顺势就甩了过去,一耳光把陆偲的脸甩得歪向一边。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话语戛然而止。
那一耳光确实很重,陆偲的左颊立刻红肿起来,却红透了他整张脸。那是一种青涩羞赧的红,就像是……像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终于得到了心仪对象的回眸一笑。与此同时,还混合着苦涩、悲哀、懊恼、自嘲——种种种种不胜复杂,甚至令梅凌一时忘记了要说什么。
陆偲慢慢看回梅凌眼中,目光有些反常的平静,说:“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不恐同,完全不。我吻你的时候感觉很舒服,很愉快,我想……其实我也愿意做同恋。”
最后一句话,似乎用尽了全身的所有力气,听上去依旧声音很低,却分外深刻而凝重。
——那一辈子都在努力压抑的本性,以为永远不会说出口的秘密,没想到会在这里、用这种方式说了出来。
四下里,群众反响十分精彩。秦秋的表情简直已经堪称惊恐,沈晋瑜的脸色也是罕见的严肃,目光锐利地盯着陆偲不放。
一阵僵持之后,梅凌幽然开口,满是不可测量的深沉:“你当是在猎奇?”
陆偲暗暗叹息。在刚才那句话说出口之后,他觉得其他什么话语都已经不重要了。
该说是轻松了呢,还是破罐子破摔了呢?
莫名地,他忽然笑起来,明媚阳光下,脸上肌肤毫无半点瑕疵,仿佛可以当场挤出蜜来。
他说:“我还是想再说一次,我会永远喜欢你,支持你,也祝福你早日找到你的真命天子,一生健康幸福!”
说完,他深深地向梅凌鞠了一躬,算是为之前的失礼行为赔罪,旋即他就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在他背后遗落了满地目光,惊讶的、慨叹的、困惑的、探究的……
阵风掠过,一池清水被吹动,凌乱的涟漪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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