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在次,找到九垣踪迹恐怕才是他目的所在。
而且……沈雁回当初在灵山上困住花豹他们用的“鬼打墙”,不是中镇山所教,却是狐妖手段才对。
陆潜越想越是吃惊,落在九垣身上的视线也愈见直白。
九垣被他直直拿眼盯着,哪里还不明白他想问什么:“你是想问我和你师弟的关系?”
陆潜不置可否。
九垣笑笑,眼里倦意却越发深重:“算不上什么关系,不过是我缠着他,他躲着我罢了。”
“怎么?”
九垣摇摇头:“是我做了错事,他不愿理睬我也是应该。”
“你们到底是几时认识的?”陆潜记忆里九垣与沈雁回一开始就是不和,现在听九垣的说法,两人却是早有往来?
“几时啊……”九垣侧头去看桌上烛火,那火苗下面正溢出一滴烛泪,慢慢爬落在烛台上。“陆潜,我若是说,自他出生,我就认得他,你信么?”
“他家后院临山,我那时候就住在那山上。他小时候总一个人躲到山上哭,哭完了又装没事人儿回去。我觉着有趣,总躲在暗处看。他家在凡世里算是家业不小,关了门勾心斗角的事也不少。后来他被几个哥哥打发到中镇山当小道士,我也就跟了过来。他是个要强的性子,又不懂服软,就算有你照顾,也还是免不了被人欺负。他不肯跟你诉苦求助,身上总是带伤,我看不下去,才现身出来哄他跟我学法术自保。”
陆潜听得愣住:“我不知道……”
“你当然是不知道。”九垣摇摇头,叹道,“他性子太倔,你那时候又是你师父最看重的徒弟,整天课业都忙不过来,他不说,你上哪儿去知道他被欺负的事。”
陆潜不语。
九垣又道:“他把那几个常欺负他的师兄弟打服之后,倒是风平浪静了几年。我左右无事,就出去逛了些时日。等我再到中镇山,却是又赶上他被人弄哭。”
陆潜等他继续说。
九垣却斜过眼来看他:“你怎么不问那害他半夜跑到山里哭的人是谁?”
陆潜无奈,只得顺他的意思去问:“那人是谁?”
九垣哼了一声,道:“就是你陆潜。”
九垣说的事,陆潜并无印象,但推算过时间之后却是记起另一件事来。
有一年道门各派约定切磋,选了中镇山的地方当做比试场地。那切磋也不多认真,只是各家道观互相探看小辈修习成绩,或是带自己得意的弟子出来见见世面。陆潜自幼就在中镇山上,知道这比试做不得真,也就没有上心。倒是其他师兄弟们不知从哪里听来谣传,说是只要能代表中镇山赢了比试,就能被掌门收作入室弟子。
那时候沈雁回也信以为真,报了名去参加,结果真被他夺了第一。陆潜不忍他失望,便去求了师父收沈雁回入室。
可等沈雁回真当上了师父的入室弟子,却是对他日渐疏离,后来更是一脚踏进权势争夺,一心去抢那掌门位置……
“你不记得?”九垣见他皱眉沉思,便出言提点,“就是他赢了那劳什子比试之后。”
陆潜不解:他该是没做过什么会惹沈雁回伤心的事才对,反倒是沈雁回……
“你可知道他为了赢那比试,私下里苦练了多久?你又知不知道,他拼了命也要得那第一是为了什么?”九垣长叹,“他自小长在那样的家里,到了这中镇山又被人轻视,赢那比试无非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比旁的人差。可他得了这第一,兴高采烈跑去找你,却偏偏赶上你在与你师父在屋里说话!”
陆潜一震,记起那天细节来。
师父本不肯收沈雁回,说他“小小年纪心思太重,并非修道良材,难有大作为”。
当时他是如何回的话?
“师父身边已经收了那么多良材,现在只当收个伶俐的,陪着解闷逗趣吧。”
解闷逗趣。
陆潜哑然,半晌才找回声音:“他听到了?”
九垣点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时候只顾着劝师父收人,我……”陆潜想要解释,中途却颓然停下。
现在才去解释,早就无甚意义,何况该听他解释的人,现下也不在这屋中。
他神色黯淡,九垣神情也不好看。
这些事陆潜不知,他一直在旁边看着,却是被那个倔强又要强的小道士哭得心都要化了。
“在丹房第一次听你自报家门的时候,我是真想揍你的。”说到这里,九垣苦笑起来,“只是那时候,我自己也做得太错,比起你来,倒是我更该被人打上一顿。”
他笑得太过艰涩,陆潜便是想追问,看到九垣惨笑,也再问不下去。
烛火一跳,映得墙上影子乱颤。
蜡烛已是烧了一半有余,斑驳的烛泪堆在烛台,只剩冷寂。
九垣看了眼屋外天色,站起身来:“离天明还早,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九垣要走,陆潜却还有件重要的事问他。
陆潜带小饕下山,一路奔波,涉险受伤,所为的都只是这一件事。
“九垣,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法子能让小饕不至发狂?”
九垣顿住脚步,却不回头。
“明日,”他说,“等明日沈雁回来探望你时,我再告诉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以作者日更2000的时速,下一章大概要周五或者周六才能贴出来了=l=
☆、第二十七章
这话听来分明是有解决的法子,陆潜心下稍安,也就不再急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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