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懒散的动物,有时候习惯了一种状态,便不会去管它是好是坏,只是因为单纯地依赖着那种久而久之的习惯,就不想去改变它,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颜殊歌很喜欢自己现在的生活,醉生梦死也罢,毫无追求也罢,仿佛他天生就应该是这样的人一般,做着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无论喜欢与否,只要饿不死就行了,剩下的大把时间,他可以沉浸在声色犬马中麻痹自己的神经,忘记如何思考,忘记如何追忆,似乎这样才是最好的状态。
这种浑浑噩噩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三年左右,他甚至以为他的下半辈子将会一直这样度过,直到一切和谐的表象,全部都被路清打破。路清就像午夜里骤然飘进来的厉鬼,毫无征兆、毫无缘由地上门讨债。
最近,这种讨债的趋势似乎俨然有了变本加厉的倾向,路清几乎成了一块狗皮膏药,赖在他房间里不走了。
被臭不要脸死的路某人折腾了三天,颜殊歌趴在床上翻着最新一期的娱乐周刊,心想,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真好!
曾几何时,睡觉在他眼里不过是天经地义的事,谁知道如今竟然还要大费周章,先将侵略者驱逐出国境线,才能享受属于自己的清闲,只是想想,颜殊歌都觉得路清的蛋蛋最近疼的厉害。
忽然,外面再一次传来具有严重破坏性的噪音,他的房门再一次成为了被打击的对象,砰砰砰地被人用力地敲击着。
要不是心里还有那么一丁点残存的唯物论思想,颜殊歌肯定以为恒天的风水有问题,屋子里闹鬼了!
从床上不甘不愿地爬了起来,颜殊歌穿上拖鞋走到门口,隔着门板冲着外面喊道:“路清,你又想怎么样?”
“开门!”路清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此时,他要是照了镜子的话,一定会看到一张凶神恶煞的面容。
原本的好心情,在看到那条丑了吧唧的大毛毛虫时,瞬间荡然无存,他就搞不明白了,颜殊歌究竟是什么品位,就算想给自己找个代替品,好歹也找个好看点的吧?
“有什么事情这样不可以讲清楚吗?”颜殊歌拧紧了眉头,游走在发怒的边缘,只可惜他的脾气似乎早就被时光冲刷殆尽,很快就输给了源于骨子里的淡然。
颜殊歌实在是搞不懂路清的目的了,这家伙做事情简直毫无章法,全凭自己的喜好,属于间歇性抽风的典型代表,而且抽风的频率正呈现加速增长的趋势。
“颜殊歌,我让你开门,听到没有!”路清命令道,语气越发坚决,他的心早就乱糟糟地搞不清因为所以了,他就是觉得自己被愤怒、暴躁控制了,变得无端反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情绪一点一点地被某些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牵引着,总是在渴望着什么,却又不知道那种来源于心底的最迫切的渴望究竟为何物,他的目光,他的神经,他的注意力,他的欢乐悲喜,似乎都在被什么东西牵绊着似的,而他,却处于迷茫与困顿的球笼之中,不知如何是好。
房门猛地被人拉开,颜殊歌的嘴唇紧紧的抿在一处,脸上挂满了一种叫做纠结的情愫,他略显无语地瞪着路清,颇有几分无所适从的架势。
“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颜殊歌干脆利落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有话快说,没话滚蛋。
“我……”
怒火在一瞬间退却,纵使熊熊烈焰,在对上那张总是挂着懒散的倦怠、却又缱绻着魅惑的面容时,开始悄无声息地归于平静,路清仿佛成了彻头彻尾的木头人,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这种感觉很是玄妙,甚至带着连他都搞不清楚的诡异,方才的暴躁早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却是源于心底的一抹如旭阳般的暖意。
路清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眸光于浅笑间漾着淡淡的满足。
他缓缓走到颜殊歌的面前,动作无比熟稔地伸手将人抱在怀里,感应到那微微僵硬的脊背似乎在控诉着自己的霸道,路清觉得自己的心情一瞬间好的无与伦比,面对这个人,貌似只有霸道一点才能攻克对方的战斗堡垒。
颜殊歌微微挣扎了一下,却被路清不容分说地抱紧。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所有的不满与暴躁归于平静,沉淀了深夜的喧嚣之中,原本,不过是渴望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将那软乎乎的身体抱在怀里,即使隔着一层不薄不厚的衣料,路清也能清楚地感应到颜殊歌的心跳和体温,心中忽然萌生一种被填满的错觉,仿佛人世间的一切都成了刹那的烟火,变得虚无和空洞,只有怀抱中的温暖才是真实存在的,是他唯一可以掌控的。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带着暖融融的幸福与餍足,最近一段时间的暴躁与不安,迷茫与困惑,顷刻间荡然无存,路清觉得,他是喜欢上了这种感觉,甚至……喜欢上了怀里的人!
“不可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路清忙用力地推开颜殊歌,仿佛刚才的温暖与满足未曾存在过一般,他怀里抱着的是洪水猛兽,是让他惊惧、让他惶恐的梦魇。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如愁云那般惨淡,灰蒙蒙的扫上了一层阴影,惊愕,迷茫,甚至是嘲讽,他就像是一个顿然失去了双亲的遗孤,人生的高楼大厦顷刻间轰然倒塌,只留下一地的废墟与尘土,让他无所适从。
他的瞳孔因为惊恐而张得老大,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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