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宫》什么的24小时滚动播出,”罗布小声对里奥说,“还是去牢里提几个犯人来个现场演绎版?”
里奥余怒未消地瞪了他一眼,走进病房,反手锁上门。
他再一次坐在床边,凝视杀青沉睡中越发消瘦的脸。
“真的是你自己不愿醒来吗,杀青。”他轻声说,“为什么,因为我?因为童年经历的阴影?还是因为你口中的‘这个操蛋的世界’?这个世界让你失望到这种地步,让你不屑一顾到连眼皮都不想睁一下?”
没有任何回答。
但里奥总觉得,并没有这么简单。真相藏在杀青内心的最深处,而他一直在对方暧昧不清的言行与模棱两可的态度里寻找着,如同在恒河沙粒中摸索黄金。他知道杀青擅长伪装、擅长演戏、擅长颠倒黑白口是心非,但隐隐中他有种直觉,杀青在某个地方——令人忽视的微不足道的地方——为他留着一丝门缝,那是通往他精神世界的微小罅隙,就像那本《床前的低语声》一样。
我会找到那条罅隙,推开那扇门。里奥无声地对杀青说。这回你不会再失望了,我会找到藏在门后的你,然后带你出来。
他起身离开病房,没有去办公室,直接回到曼哈顿区的公寓。
在他们一起窝过的、仿佛还残留着对方体温的沙发上,里奥闭上双眼,静静地回忆。回忆他与杀青之间的一切——从他第一次听到这个代号开始,他们之间的每一句话语、每一个眼神、每一次交手,每一点心领神会的默契、每一场爱恨交织的对决……
仿佛极长极长的电影胶片从眼前缓缓拉过,每一帧画面都拭去蒙尘,在记忆里熠熠生辉。原来他在他的脑海与内心深处錾下这么深刻的烙印,以至于连飞闪而过的画面细节,都令他的身体无法负荷地颤抖。
——他究竟要有多迟钝,才花了这么多时间、这么多代价,来确定对方对自己的重要性?才能发现所谓“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是一句多么荒唐可笑的自欺欺人?
——如果他真的爱他,就有跟全世界为敌的勇气。因为对方的每一丝痛苦,都会鲜血淋漓地折射在自己心上。
——他怎么忍心把他丢进阴暗腐臭的囚牢,亲手摧毁“自由”这个人类与生俱来的权利?
里奥睁眼,泪水从他那双深邃的墨蓝色眼睛里滚落,沿着眉梢流进鬓角。
仿佛心灵感应,杀青的一句话从无数记忆中浮现出来,在一场终于令他后悔万分的强暴之前:“对了,你收到我寄去的随身物品了吧,帮我保管好,别一气之下扔了,尤其是那部手机……”
尤其是那部手机。
是的,这就是那条罅隙。
而自己当时是怎么回应的?
——他起身,一拳挥向他的鼻梁。
里奥痛苦地蜷起身,两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脑袋。许久后,他平定了喘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进卧室,从一个最底层的抽屉里,取出了那部杀青邮寄给他的黑莓手机。
由于长久闲置,它的电池电量已经耗尽。里奥插上充电器,开机,在它的短信、邮箱和文件管理里仔细浏览。
很快,他找到了他要的东西,一段十几分钟的录音,孤零零地躺在音频文件夹里。他像是被火焰灼痛一样缩了一下拇指,随即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播放键。
“里奥·劳伦斯。”
是杀青的声音。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接着换成了中文:“我希望听到这份录音的人是你,而不是翻垃圾箱的流浪汉,或者二手手机翻新店的小弟。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愿望,或许你一怒之下真的会丢掉这部手机——从某方面而言,里奥,我对你心思的揣度一直以来都很失败。”
低微地笑了声,仿佛是个自嘲。
“现在我在想,我要给你留这段录音的动机是什么。你知道我做事从来都计划周详,即使心血来潮,也要先谋定后动,但这一次,我真不清楚是什么动机,驱使我这么做。但我猜测,当你听到这段留言,我应该已经不在人间。”
里奥硬生生地打了个冷战,在遍体生寒中握紧了手机。
“呵呵,让你吓一跳了吗,我只是想尝试一下这个烂大街的恶俗句式,实际上,我很有可能临阵反悔,把你干掉,然后继续逍遥法外。你觉得迷惑是吗,没错,我已经提前把咱俩之间的最终对决写进计划书里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在想,这一年多来我为什么总是逗弄你、挑衅你,让你的目光和子弹一直盯着我。在月神双岛我说过,这是个相当有趣的消遣,用以打发我工作以外的娱乐时间,对吧?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我在你身上找到了乐子,同时,我也在考察你。就像在一屋子乱七八糟的武器中,精心挑选一把得心应手、威力强大的,在一堆警察和探员中,我选中了你。
我觉得你该对此感到荣幸,你认为呢?尤其当你一脸严肃地告诉我‘一个人,总得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我们都一样,没有人可以为所欲为’时,我知道我找对人了。
知道吗,有句话你说得太他妈准了,你对我说:‘我知道你痛恨他们,但你正在变成他们,相信我,你不会想在照镜子时,看见一个想亲手扼杀的自己。’是的,从头到尾我都清楚这一点,所以每次我照镜子,看到的都是一个想亲手扼杀的连环杀人犯。从第一个人在我手中咽气开始,我就已经跟他们没什么两样了,一样的满手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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