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于刀兵之事不甚了解,只看了不少典籍,也向护国公讨教了一二,倒有一点愚见想说,怕继坤和父皇笑话。”李钰面色愧惭,皱着眉头,一副紧张神情。
李乾稍抬下巴:“说便是。”
“西域地各国之间向来纷争不断,今天称兄道弟明天刀兵相见是常有的事,无非就是争点牛羊和女人。护国公戍边三十载,也说多数西域人生性散漫,利字当头,不成气候,只匈奴人好争善战,是块难啃的骨头。”李珏语速不慢,但李纪根本无暇去听,只强逼着自己不去打断而已,错过了李珏抛来的一个赞许表情,“继坤五年前一刀杀了匈奴大王子,匈奴归顺我朝,将二王子狄耶也送来京中为质,至今年年不敢怠慢。但此番呼揭人打下匈奴几乎没费力,匈奴立刻就归顺了,也不向我军修书求援,不知打的什么主意。虎狼之心,才是要防。”
见李乾略一挑眉,并无打断之意,李珏暗吸了口长气。
“蛮人没有军备观念,打到哪里抢到哪里,战线一路拖到兴庆府已是鞭长莫及,只要在其后院点个小火,定能让其自乱阵脚。依儿臣愚见,该当双管齐下,一则将温将军召回,另派能人深入蛮子后方,二则以狄耶威吓匈奴人倒戈,里应外合,迎头痛击呼揭部队,让他们求生不得,后退无门!”李珏说得得意,露出点难察的笑意来,暗自看一眼李乾表情,又补一句,“纸上谈兵,让父皇见笑了。”
他收了声,一时间御书房里只听得四个角落暖炉里的热烟升腾起来,呲呲的响动。一直候在一旁的公公头子刘林侧过头向幕帘外使了个眼色,立刻走上来几个宫女,给在场坐着的人都添了茶水。
“不错,李泰果然教了你许多。”李乾拿起茶杯吹了吹,并不喝,又放下了,“行了,你先下去,找人将护国公找来。”
“父皇!儿臣……”李纪还欲再说,被李乾一挥袖吞回了肚里。
“别急,你留下来,等会儿一起商讨此事。刘林,让人端些吃的来,倒是有点饿了。”
那小脚公公应下来,经过李纪身旁时轻摇了摇头,李纪垂头丧气,低低称了声是。李珏带着笑向二人告辞后便起身往外走。
御书房的门在他背后合上了,他甩开步子,也不等随从撑开伞就独自往雨里行去。宽大的袖子里,指甲紧紧掐着掌心,几欲出血。
“温启年此人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还是你的把兄弟,要赏要罚朕也会问过你,不必担心。”李乾面色柔和了许多,问道,“刚刚你皇兄所讲,你意下如何?”
“皇兄雄韬伟略,自是不错,只一点,儿臣觉得护国公……不,皇兄对狄耶看得太轻了,狄耶心机深沉,为质五年不声不响滴水不漏,匈奴此番行动总像是另有阴谋。”
刘林领着三四个宫女徐徐进来,摆了两碗晶莹淡红的冰糖血燕粥,又在桌上铺开几碟糕点坚果。
“珏儿只学了个皮毛,到底不精此道,将来还是要靠你为他守江山。”李乾夹了块攒丝鸭肉卷在李纪碗里,又道,“纪儿,你有何看法?”
“儿臣方才去见了狄耶,他表面上一派和气,实难言断。不过,”李纪得了李乾一句保证,一颗心才终于落回肚子里。他胸中早有丘壑,此时轻笑一声,舀一勺燕窝粥不喝,又让它滴回碗中,握着那金边银勺看向李乾道:“人言秋冬之季不可采取燕窝,否则春回之时海燕寻不到窝,又濒临生产,劳心劳神之下吐涎唾精再造一窝,最后胎死腹中,坠入大海,来年此地就再无燕窝可摘了。蛮子不比春草,虽不是来年风吹再生,也是一茬一茬收割不尽,倒无需念慈。”
李乾知他有备而来,在脑内已将呼揭人杀得片甲不留,便打发他到外间等候李泰将军前来,自己入内阁休息去了。
刘林上前来扶他,李乾只微微叹口气。
京城正是雷雨倾盆。
漫长的一个冬季,阳气衰微,春风一吹,阴阳暴格,不时有长天白电划过厚重云层,直指西北。
第5章 第 5 章
“靳王爷行七,是当今皇后之子,众皇子中年纪最小,本事可不小。前些年匈奴猖狂时,靳王深入敌军,一刀杀了匈奴大王子,平了北边之乱。
“靳王人中龙凤,身世也是奇得很。传说皇后当年还是德妃时并无所出,据传啊,靳王是一宫女所生,那宫女福薄,产下皇子没几天就病死了。德妃宽厚,对靳王一如亲生。当时的皇后许氏有二子一女,一是当今太子李珏,一是建王李钊,还有就是菀沅公主。靳王定是当年就已崭露头角,那许后心生妒忌,想下毒害他,反被抓个现行,打到了冷宫里去,没多久就死了。王爷宅心仁厚,此事虽与他无关,他却觉得无端害了一条人命,小小年纪就跟着德妃吃斋念佛,修身养性。
“但靳王国之栋梁,有经天纬地之才,可不是为了苍生、为了黎民才参战出征嘛。此番有他前来,西域之乱定能速速平息。”
连比带划煞有介事地说完,那陈有民才就着水囊大喝了一口,回味地缓缓晃着头。
“靳王当真一世之雄!”元夕听得入迷,只差喝彩了,“陈大哥,你怎会知道这么多宫中秘事,实在厉害。”
温启年对宫闱秘史也不清楚,但听到靳王礼佛,回想起当初在军中无数个喝酒吃肉的夜晚,便暗笑一声,闭目假寐。
洛勇的车空位很多,路上看到个独自赶路的陈有民,一问之下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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