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兴回过神来,挥刀架开空中接二连三飞来的箭矢,回头看到地上的小兵被箭射穿了手掌,整个人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又是一声响亮的号角,空中的箭矢坠跌在地,外围的呼揭人齐声叫嚷着冲上前来。宋兴把地上的小兵连人带箭拔了出来,夹在腋下一边退后一边大声问他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马福,宋校尉,我们是不是……”
“噤声!你闭眼歇着,醒来之后我保你伤势痊愈。”
林春台已脱了力,撑着刀不住喘气,看到宋兴过来,接过马福点住穴道,让他沉沉睡去。宋兴望着城墙边上还争先恐后往上爬的人,几个爬上去的被城头上候着的人一刀切下手掌,尖叫着摔成肉泥。他大怒,挥刀就要上前去,被林春台拉住。
有人拿手沾了地上尸体的血含在嘴里,在沙尘中站成了座塔似的,朝三人走来。
是朋普。
朋普赤手空拳,敞着胸膛,头上的辫子里赫然插着几根断指。他笑一声,扑上来与宋兴交上了手。
宋兴已然力竭,一把刀刺去被他打在腕上震飞了,然后生受了一掌。抹去了嘴边血迹,宋兴站直了再迎上前,面前铁塔般的身影忽然停住了,一柄带着锈迹的刀从朋普的心口冒出了尖。
那两尺大汉不可置信地握住了胸口的刀,又被猛地抽了回去。一脚把朋普踢倒在地,温启年的脸从他身后露了出来。
“孟明!”林春台一直在旁伺机偷袭朋普,看清朋普身后的人之后大喜上前。宋兴唾了口血沫,一掌拍在温启年肩头。
“我知道你没死!”“你怎么带的兵!”
两句话分别从甫一见面的两人嘴里说出来,宋兴赧然低了下头,骂句“直娘贼”,扛起刀就要往梯子那边去。温启年按住他,从地上捡起城头掉落的弓箭,弓如满月,射下了十驾云梯上爬的最当先的一人,然后掏出怀中虎符高声喝道:“虎符在此,贺朝兵士听令!攀梯者斩首满门!杀敌一个赏五金!”他将弓拉到极致,长空破日,射下了城头上拿着短刀跃跃欲试的一个呼揭探子,又把手上锈刀挥去,斩断了一架云梯。
梯上汉军惊叫着跌落地上,温启年又喊道:“斩梯者不罚!赏十金!”
一时间剩余九架云梯纷纷断裂,温启年软硬皆施,将贺朝残部吓到极致,反逼出了不要命的亡命徒,呼揭人的攻势暂时受了阻。
“这样下去不行,蛮子不服管,朋普死了他们还要打。”温启年斩下面前一个呼揭兵,翻身上马拉起宋兴,“呼揭人有多少?城内怎会有蛮子?”
“一万人!城内前日里混进了不少呼揭探子,郡守死了,府衙已被控制住了!春台从城里逃出来的,你问他!”
宋兴握紧刀柄□□身旁马上敌人大腿,做缓冲飞身下了马,一脚踢开马上蛮子自己坐下,奋勇冲到敌人阵中去。
温启年又拉上林春台,问他城内情势,林春台道莫谦死前坚壁清野,将府衙兵器库烧个精光,蛮子不可能再以箭阵威吓。
“城中还有不少西域其他各国人,多数已被汉人同化,让他们与城内呼揭人拼一拼,尚有一线生机!”
“当务之急是开城门,否则今日你我都要命丧于此!”温启年厉声道,“你坐稳了!”
温启年俯身从地上捡起三五把短刀,策马向城墙靠近,扬手将短刀掷去,然后飞身而起,踩着刀柄向上。
刀柄不稳,几次险些掉落下来,他抠着墙缝躲闪开城头上扔下的刀剑,青筋暴起夺下了城头上一个呼揭人的弓,一脚把他踢下城楼。
城楼另一边上涌来一帮西域人,领头的大声叫道:“将军!我们来帮你!”
尘暴渐消,兴庆府的城门终于轰隆隆地打开,城中人躲在街巷里让出空旷的大街,将汉军纳了进来。宋兴割下朋普的头往呼揭军中远远一扔,带地上的马福最后一个进了城。
城楼之上,温启年面对着一支几十人的各族联军。当头的是个匈奴人,自我介绍叫拓达,说是兴庆生、兴庆长的,爹是城中一个匈人铁匠。城中这些外族人与汉人一起生活了许久,早就不惯游牧,更有甚者,像拓达的爹一样在城中谋了差事,娶了汉人姑娘,就此定居了下来。是以这次呼揭打兴庆,他们虽不是汉人,也是一样的义愤填膺。
温启年不置可否,向他们道了谢,让宋兴和林春台组织剿灭城中其余呼揭人,自己悄悄出了城,将元夕接了来。
元夕被埋的沙堆已经被吹成了座沙丘,他用一根草管伸出去呼吸。
外面一开始吵得不可开交,后来突然安静了,接着一群人说着听不懂的话在外面大声叫嚷。元夕听出了是呼揭话,先是想道温启年打赢了,后来又想温启年受着伤,不知道死了没,最后心下暗骂自己糊涂,呼揭人就在身后扎了营,还关心温启年是死是活。
爬出去还是躲着,正在两难之际,元夕陡然见了天日,一张带血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第8章 第 8 章
“初一哥!”元夕眼前一亮,进而看到了温启年脸上斑斑血迹和肩头褐红掌印,惊道,“你受伤了!”
温启年摇摇头,竖起一指示意他别出声,手下不停,已在他身下又挖出个浅坑。
元夕紧攥着手上包裹,缩紧身子,被温启年瞧准时机一把从沙坑里拖了出来。刹那间元夕原本藏身的沙丘扑簌簌矮了一半,好在身后大营忙着造饭,无人起意。
“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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