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认真地说:“章程,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一定要更好地活下去。”
“胡说什么呢!”他皱起眉头,“不准胡说。”
我把头伸过去,吻他,说:“你答应我。”
“我不答应。”章程用手捧起我的头,认真地看着我,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其央,要是你死了,我就跟着你一起死,所以,你给我好好活下去。”
他说完这句话,就埋下头狠狠地吻住我。
我的眼泪就这么直直地流出来,说:“章程,我想要。”
他身子一颤,说:“咱们等下回家,我一定满足你,好不好,宝宝?”
“我现在就想要。”我把手放到他的裤裆上,轻轻揉搓,它很快就抬起头,显出它的身形。
章程,如果有一天我死去,你一定要更好地活下去。
我知道这很难做到,可是如果你爱我,就请一定要做到,因为,我不希望因为你对我的爱,而导致我对你的愧疚。
我们的爱情,永远平等。
我死死攥住口袋里那张化验报告单,泪流满面。
章程,你知道吗?我如此爱你,正如你舍不得我受伤,我也舍不得你受伤。我宁愿你恨我一辈子,也不愿意你因为我而悲伤一辈子。
我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领。
他的动作闷重而持续。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双手环扣住他的脖子,拼命地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
章程。我的章程。
九月末的天气,秋老虎发威,我被热得大汗淋漓。
我快要在一片绝望中死去。
☆、11. 做
昨夜一场大雨延绵至清晨。我很早便醒来,依偎在章程的怀里,安静地望着窗外那片烟雨蒙蒙的天空。章程还在梦中,他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安稳地睡过觉了。我转过头,仔细端详他冷峻的脸庞,睡梦中,他还未醒,清俊的面孔如希腊的雕像一般轮廓鲜明。
这些年来,他从十四岁到十八岁,从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变成一个身躯高大的青年,面容依旧清俊,笑容却渐渐少去。或许是因为我的执拗,或许是因为生活的无常,或许这四年来的跌宕与伤害,他的蜕变,几乎伴随着他成长的一路,从未停歇。
看着他一日一日地冷峻,我只是一如既往地埋怨与继续惹是生非让他操心。我总是在想,他很爱我,他不会离开我。的确,他很爱我,他不会离开我,但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是我将离开他,因为他很爱我,而不得不让他不爱我。
我总是这样自私的。我想着要一个人无牵无挂潇潇洒洒地挥别这一切。
是在哪一天,我知道了这个消息?我不记得了。好像就是一个什么狗屁的常规检查,检查出我的血液异常,然后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我,癌症。血管癌,长在脑袋里面。其实我听得这个消息的事情我还挺意外的,我甚至都没有那种自己快要死的恐惧感,我下意识地嘲笑着这个狗血淋头的故事,真他妈狗血啊!然后,我很潇洒地把检查报告塞进包里走出了医院,打电话给章程,说,没什么,那傻逼医生前面那检查出错了,我就说我这么健健康康的一个人怎么会血液异常呢!
我那副一如往常尖酸刻薄的语气让他放心了。
灿烂的阳光像圣母一样怜悯地看着我。
我放下手机,忽然之前,就好像我先前眼前完全是一片空白一般,那一条车水马龙骤然撞进我的眼睛里。
这个世界如此真实。真实得让人不忍直视。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啊,原来那个狗血的癌症患者,是这个“健健康康”的我。
很多时候,恐惧不是一瞬间压倒你的,相反,很多时候,恐惧就像慢慢升起来的夜色,悄无声息地,渗进你的皮肤、你的骨骼、你身体里面的每一个角落,你从梦中惊醒,一声冷汗,环目望去,目及之处,一片寂冷的黑暗像个巨大的兽嘴要将你吞噬。
陆俊文的病情渐渐稳定,不再反复。
很快,时间便到了十月末。我细数着日历上那一个一个用红色标出来的数字,心下一片寂凉。这一天,章程工作完回来,已经是夜色深重。我帮他脱下外衣,说:“先去洗把脸。”
他摸了摸我的脸,点点头,往浴室走去。
我反身正准备把把他的外套挂到衣架上去,却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我和章程都从来不用香水。我端详着手上这件我早晨为他挑选的暗蓝色西装外套,容不得我再考虑其他,心中猛然一痛。
我记得,这个香水味,跟沈婕妤身上的香水味,一模一样。
我的手指深深嵌入掌心。我相信章程,可我不相信沈婕妤。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宝宝,怎么了?”
我逼回很快要夺眶欲出的眼泪,若无其事地把外套挂上去,然后转过身抱住他,脑袋埋在他的脖子间,贪婪地吸食他身上的气味。
“宝宝?”他身子一僵,很快有了反应。
我抬起头,说:“章程,你要永远爱我,不许骗我。”
他听完我的话,修长的手指滑过我的脸颊,温声说:“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夜色无声。
第二天,章程出门之前,他换上了皮鞋,正坐在玄关处系鞋带。他站起身,一身黑色西装,跟我道别。我心里面难过得要命,忽然一下子忍不住,跑过去,抱住他,两只手在他身上摸索。我整个身体都摊在他的身上,说:“章程,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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