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磕了下玻璃杯。
咣当一声,苏峻平纡尊降贵的掀了掀眼皮,没说话。
苏文攥着杯子吼他:“吃饭的时候不许看手机!听到没有!”
苏峻平眼皮一翻,自顾自的不去睬他,对着手机表情能笑出一朵花来。
苏文忽然站起来,苏峻平就觉视野一变,然后头顶一热,那股热气一路蔓延到脖子里,他眨了两下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泼了一碗馄饨。
他伸出手,摘下了头顶的一只馄饨。
苏峻平拿了把餐巾纸草草的抹了下脸,阴着脸说了句:“神经病!”在苏文发怒之前抓起手机就冲到浴室里,还机智的反锁了门。
这次的客户是要三星的,他和那人讲好了型号,才慢悠悠脱了衣服洗澡,当然,他发现自己没带换洗衣服而不得不裹着浴巾哆嗦的出来就是后话了。
第二天苏峻平带了手机给人验货,得到一大笔钱,笑得只见白扎扎的牙,不见弯盈盈的眼,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提前过上了年,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王文杰以为是元旦文艺汇演的事儿,翻了个白眼说:“看把你乐的,高一的文艺汇演有什么好期待的。”
为了照顾高三,高三不用参加文艺汇演的表演,但是却可以观看,文科看高二的,理科看高一的,随着一届届质量的下降,高一的确实没什么好期待的。
苏峻平呆了呆:“是吗?要过元旦了啊。我开心是因为我刚做成了一笔单子。”
王文杰:“……你真是赚钱赚昏头了。”
苏峻平勾住背单词的陈一霖,黏黏糊糊的靠在人家身上问他知不知道文艺汇演的事。美色在前,陈一霖先是用手指蹭了两口豆腐,然后敷衍的回了句不知道。
王文杰:“……”
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陈一霖被谢老板叫走,他遗憾的掐了几把苏峻平的脸蛋,在门口的时候又回头不舍的看了一眼才走。那双眼睛里有一层水雾,像是吸饱了水的白云,把人小心翼翼的捧在上面,有种别样的深情。苏峻平被他看的心口一跳。
他还没搞清楚那点莫名的情愫,陈一霖已经走远了。
谢老板找他是为了元旦文艺汇演的事。
十二月三十一号上三节课开始元旦文艺汇演,完了直接放元旦假。按照往常规矩自然是不能请假的,可照顾高三,允许他们在教室上自修,到点了再放。谢老板就是叫陈一霖去统计一下谁留在教室里自修。
这基本上是不用统计的事儿,谁脑子抽了放着好好的表演不看,闷在教室里做作业。
可为了以防万一,陈一霖还是拿着名单,尽心尽责的在讲台上喊了一通,自然没人举手,陈一霖又把名单还了回去,上面只有一个勾,勾前面的名字是“陈一霖”。
谢老板看他,陈一霖有些窘迫的垂下脑袋,看着鞋尖,踌躇片刻小声说:“我能不能上了三节课就回家去?家里有点事情。”
谢老板思及他家的状况,大方的写了张请假条,还叮嘱他藏得好些,千万别让苏峻平一类的看见。
再过了几日,虽然大家都很嫌弃高一的文艺汇演,可不上课总归是让人兴奋的,到了十二月的最后一天人心涣散,第一节语文课都抓紧时间补眠,数学课也在神游,唯有英语课勉强打起精神应对鹰眼似的“雌孔雀”,然后上完课班里头一阵沸腾,理御宅屋的理御宅屋,组队上厕所的积极拉人,最多的都是满桌肚的找零食。
陈一霖理好御宅屋正准备低调的走出去,被苏峻平一把抓住:“你去哪儿?”
陈一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回家。”
“回家干嘛。”
“家里有点事情。”
苏峻平哼了一声,知道不让陈一霖走是不行的,但他心里又十分不希望陈一霖走,只能哼哼表达自己的不满。
陈一霖小声道了歉,每一根头发丝都挂着歉疚,苏峻平看着陈一霖湿漉漉的眼神,心里头一软,想我怎么就成无理取闹了呢。
陈一霖小心的拽了拽他的袖子说:“小峻别生气,元旦的时候到我家来,我做年糕给你吃好不好?”
苏峻平长那么大只买过年糕,从来没见过人家先做的,听了兴奋的点点头。陈一霖走到班门口,苏峻平又冲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御宅屋。
苏峻平盯着他的眼睛说:“不许反悔啊!你要是放我鸽子我就……”
他……还真不能怎么样。
陈一霖听出了苏峻平的词穷,忍不住笑了一声,立马在对方的怒视中把嘴角捋平,顺了顺毛说:“我知道啦,乖,自己去玩儿吧。”
苏峻平哼了一声才放过他,去体育馆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这语气和内容不都是对狗说的吗?
陈一霖其实没什么事,他只是想早些开张铺子,把之前的份能补多少补多少。接近元旦也就是接近过年了,这种卖糕点的生意比往常都要好些。而且奶奶住院花了一万多,他们家存款也就两万多个零头,那笔赔偿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讨回来,陈一霖得为将来打算。
很久没开店了,陈一霖推开掉漆的卷帘门,闻到了浓浓的麦子香,还有一股藏在阴影里的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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