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发颤。只觉自己心跳也随着那个“心”字的笔画而行,一起一落点点相扣。
这三字写来,又慢又缓。
江慈心看怀中人写下他的名姓,心动不已。胸口宛若涌入一股炽热酒液,将他熏得喉咙发干,头脑发热。掌心内的轻触酥麻到令他大感糟糕。
繁羽听到耳边的呼吸声有些重,心慌猜测,莫不是写错了字?
抬眼去看,却不想那人面色又添新红。
江慈心另一手将他向自己身上一压,微哑道:“不错,这正是我的名字。”
他结结实实地把繁羽搂在了怀中。
繁羽心里哎呀一声,半身紧贴着一片火热,令他头晕目眩,身子都微微发热。
第22章
许是乐极总生悲。
就在繁羽为这温言暖怀,七上八下地窃喜之时,全身无名的热意伴着酸痛附上。
蒸腾起的热意,熏得他一阵阵晕眩。
合眼的那片刻黑暗慢慢变长,直到迷迷糊糊地睡着。
几乎静止一样,浓重的黑色浸润了他的四周。
繁羽在江慈心怀中一个震颤,自那一瞬间的昏迷中醒来。
可是他的五感并未在睁眼那刻恢复,周身好似被隔了一层又厚又冷的铁墙壁。
他听见自己十分急促的呼吸声,听见响亮到如同千军万马一般的马蹄声,却听不见江慈心的任何声音。
全身的触觉都是麻木的。
视线所及之处都昏暗不明,在喘了好几下气后,光线才懒懒地进入他的世界。
他眯了眯眼睛。
原本平直的道路,此时竟无故出现起伏,似地面溶成流沙,他们行于其上,会陷入其中一般。
忽高忽低的颠簸,令他不自觉抓紧了江慈心。
而江慈心的手也多了一只。
双眼所见之物,变得虚实不明起来。
这是怎么了?
繁羽轻晃了下头,抬头看了看。
居然连头顶的日头也变成了两个。
荒诞景象令他无法思考。
他看不清,听不清,想不明白。
直到他意识模糊那刻,才恍然大悟。
莫非是自己在做梦吗?
所以……
刚才那个不凶他、会对他笑的江慈心,也是他做梦得来的?
繁羽满头冷汗,方才退去的黑暗复又袭来。
他咬紧牙根,神识中仅剩的一点清明在尖啸着。
想留在这里,哪怕是做梦也想留在这荒诞梦境。
因为荒诞,无道理可言,江慈心才会抱着他。
他的手至今都在江慈心掌中,他还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暖意。
这怎么就是个梦呢?
可惜身上的烧灼并未理会他的自问,而是自骨肉胸腹间席卷而来,烧断了这最后一丝清明。
那火热的、没有边际的黑暗终是将他扯了下去。
耳边似乎听到那人唤他的名字。
繁羽想,这是他头一回听到江慈心这么着急地叫他。
那人的声音,真是好听啊。
之后就是漫长、安静的黑暗,像条包裹炭火的被子,紧紧贴在他身上。
不论他所在的天地如何地动山摇,都无法甩脱。
他闭着眼睛抬了抬无力的双手,想揭开这条火热的被子,却发现被很粗很粗的麻绳牢牢箍住了。
不但动不了,也没有力气动弹。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颗炉火旁的山芋,就快要熟了。
一日后,南霖县,埋剑山庄别院内。
昏睡的繁羽缓缓醒来。
他周身仍旧酸软无力,尚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好在先前火烧一般的灼热已经散去,他躺在床头转了转脖子,闻到软和的被褥发出好闻的熏香味儿来。
繁羽又吸了吸鼻子,没头没脑地想:比山芋好闻多了,怎么自己会梦到成了个山芋呢?
他的头还昏沉沉的,分辨不出之前那段记忆的虚实。
前一半太美好,像假的。
后一半太荒诞,也像假的。
尝过了美梦的滋味,还要逼你再吐出来,实在是太不甘了。
繁羽一个人陷在被褥中,脑中似打了死结,心口逐渐有些凉。
“小哥哥,你醒啦?”清脆童音传来,厢房门口冒出一个双髻小童子,比繁羽要小不少,才十一二的模样。
小童见他醒了就将手中水盆一放,跑来扶他起身半坐。
“小哥哥,你睡了一天啦。”
小童为繁羽将一侧的被子拍拍实,小嘴叽叽呱呱地说开了。
原来昨个晚上欧阳情一行人便到南霖县了,繁羽已晕了半天自是不知。此处正是埋剑山庄在此地的别院,欧阳情身为主人难免有事务要忙,一早就带着人出去了。
他说自己叫顺宝,是他们院主叫他来照顾繁羽的,又问了繁羽名字,很是亲人地叫他一声小羽哥哥。
繁羽见他一身浅绿对襟衣裤,笑起来酒窝深深,十分喜人,心头闷气散去不少,于是也提起精神朝他道谢。
“多谢你。”
顺宝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说着去找严大夫过来就跑走了。
半杯茶的功夫,严青便到了。
繁羽途中病倒,严大夫不由有些汗颜。想他头天晚上自己还为繁羽号了脉,何曾想第二天人就烧得晕过去了。
昨日他本自在骑着马,突然被江慈心一声暴喝吓得不轻。
回头一瞧,那俊俏剑客骑一黑马,怀里抱一纤细少年,双目紧闭已是昏迷之态。身边飞沙尘扬,狂奔至此。
江慈心一边拍马追来,一边口中大喝:“严青!你给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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