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看好班级别走错了,我中午在这里等你!”
我点点头,跳下车子,然后跟着一群学生进了平房。我在平房里转啊转啊,终于找到了三年级的教室。教室里坐了二十个人,那些学生都是十岁的大孩子。屋子已经很老旧了,墙壁都受了潮,黑板经过多年的使用都光滑如镜子,上面斑斑驳驳的。教室前面挂着一面有些脏了的国旗,讲台后面写着“为人民服务”,讲台上一个男老师正在整理教案。
我停在门口,不知道该坐在哪里。那位男老师看到了踌躇的我,就说:“你是林慕东罢?张校长跟我说了。”
他拍了拍巴掌,喊道:“安静!”
同学们立即安静下来,直勾勾地看着我,这让我有些不自在。我突然觉得自己一身素气的衣服有点显眼。
“大家掌声欢迎林慕东同学,他年纪稍小点,但是已经上完了咱们学过的课程,所以跟大家分到一个班。我们希望林慕东同学能服从命令,迅速融入集体,为集体增光添彩,将来为人民服务,为伟大的社会主义做出一份贡献!”
又是这副套路。我有些无奈,但还是配合老师笑了笑,然后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我没有同桌,但是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初中的平房和分叉口。
前面一个小姑娘,哦不,应该说是小姐姐,就扭过头来看我。她一头枯涩的黄发,两条小辫子细得惊人,衣服不是很干净。我没有里拿出课本和笔。
晨读是读《毛席语录》,我没有,就把学费书费都交给班主任,他让我等一会儿,蹭蹭蹭走出去,过了一会儿就拿了一本红灿灿的《毛席语录》递给我,叫我保管好。
晨读完毕,老师说:“下面,大家唱一首……起歌委员,准备!”
歌名我已经忘了,就听一个女孩子起了一个头,然后精神抖擞地喊了一声:“唱!”大家就都齐刷刷地起立,然后唱起来:“爹亲娘亲没有毛席亲……千好万好没有社会主义好……”
学生们都是一副虔诚、坚定的表情,我觉得好玩,上学果然有意思,虽然时时离不开政治,说些我不明所以然的社会主义好,但我还是兴致勃勃,跟他们对口型。
这是一九六七年的春天,文命在全国掀起了一股热潮,在十年间达到顶峰,我们的红|歌飘进了窗外淡淡的阳光中,刻进了我的记忆中。
老师开始讲《语文》,我发现老师讲得都能听懂。我还记得那篇课文是歌颂一个党的干部的,但那主人公是谁我就记不得了。第一天上学我还有些不适应,想着钢琴,想着李言笑,想着王钩得儿和妞儿,还有那个大呲牙的李静思。
下了第一节课,我百般聊赖地坐在位子上,好多同学都出去玩了,但我一看到空地上尘土飞扬,鸡飞狗跳,就掐灭了自己出去玩的念头。
我看到邻座一个大男孩也没出去玩,就找他搭话:“你会弹钢琴吗?”
“钢琴?”
“对啊,就是,钢琴。”
“甚麽玩意儿?”
我很无奈地转过了身,觉得很寂寞。我望着李家庄中学出神,脑海里全是李言笑的举手投足。
下一节课是算术,老师讲方程,我照样听得懂,不过老师讲得很细致。我觉得上学学知识倒是一件乐事,但不足之处就是比较寂寞。可能是我太不合群了罢,我望着自己的白褂子和青色裤子想道。
又下了一节课,再过一个课间,就到了做操时间。那个男孩跟我说:“啥是钢琴?俺倒愿意听听!”
“哎,钢琴就是……”有人找我说话,我很高兴,但是真的不知道怎麽跟他讲,“就是一种琴,如果你看不到,我说了你也不一定能明白。”
“你会?”
我点点头。
他撇撇嘴,瞪我一眼,一脸的不屑。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男孩比我整整大七岁,比李言笑还大两岁,他是我们班最大的刺儿头,老师都管不住。
十四
到了做操的时间,每两个年级在小空地上做操。第二拨就轮到我们了,我不会做操,但是动作很简单,许多都是重复,我一学就会了。背景音乐还是一首红|歌,我渐渐有些厌倦了学生时代还要浸润在政治的洗脑里。
中午回家吃饭,果然李言笑在岔道口等着我,我很开心地跃上他的车后座一起走了。
“玩儿得怎麽样啊?”他居然这样问我。
“没玩儿。净听讲了。”
“乖。”李言笑把手伸到后面揉揉我的头,结果却抻了筋儿。
中午回家,王钩得儿在家等我一起吃饭,一直都在问我学校怎麽怎麽样。我装作兴致勃勃地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怕他上学的兴趣被磨减。说实话,上学真的不好玩,那种新鲜劲儿,半天就消逝没了。
吃完饭,我们又回到学校。我到教室算早的,看到里面有几个学生早早地就坐在那里,我才意识到他们是离家太远了,没办法回家,所以就这干干的馍和凉白开吃午饭。
相比之下,我真是太幸运了。
下午依旧是那样上课。其中有一节图画课,我们都拿出纸笔来画画。老师还是那一个男老师,在黑板上画葵花,画得不伦不类。我看见大部分同学画的都是五角星,用铅笔描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要放学了,老师又大声说:“同学们,我们齐唱一首《公|社都是向阳花》!起歌委员,准备!”
我们齐刷刷地站起来,那个女孩就唱起来:“公|社都是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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