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胜客栈,位处紫罗城的城东,因为选址选得好,距离东城门不过一条半里不到的直街,所以每天前来打尖投宿的人络绎不绝,掌柜打算盘总是笑得满面红光。
因为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刚在前一阵子结束,前去参加的人纷纷回流,城里武林人增多,呼朋引伴前来游玩的,要经此地回去的或门派就在紫罗城附近的,都会选择在紫罗城里逗留一两天,各家客栈便也接待很多武林人士。现下江湖平和,侠客们都不似以往那般粗莽,很少有见到在客栈内闹事的,即便吵起来了也都是搁下一句“有种出来单挑!”就出门寻个人少地大的地方比划起来,绝对碍不着客栈的什么事儿,再加上武林人往往豪爽,花钱花得爽快,所以现在若说起客栈最愿意接待的客人,武林人士绝对入选。
这天,百胜也接待了不少侠客,店小二们在堂中左窜右窜忙得不亦乐乎,掌柜一边打着算盘一边支起耳朵听八方来客侃各地趣闻,亦是舒爽无比。
这些天,武林人的谈资大多都围绕着刚结束的武林大会。其实也是老生常谈,哪哪哪出了个不错的后辈,谁谁谁的功力更上一层楼,哪个门派更加兴盛了,哪个门派更加衰弱了,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侃八卦侃得正高兴,不知哪一桌的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哎,我告诉你们啊,就是武林大会结束的那一天,摩罗谷里有两位摩罗闹掰了。”
与他同桌的人嗤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摩罗谷的几位摩罗,性子一个比一个古怪,除非各自闭关,聚在一起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还吵到刀剑相交面红耳赤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最后不也一块儿活到现在了。”
原先打开话题的那人又说:“这次好像不一样!那两个摩罗闹得直接分道扬镳了!我当时就在现场,还听见什么‘既然你不稀罕,那我找别人去!’‘行啊你去啊!我看看除了我谁还会要你!’什么的……”
另一名同桌的人摸摸下巴,有些纳闷地道:“这听起来像夫妻或情侣吵架啊……那九个摩罗里有情侣吗?”
其他人都是一副丈二和尚的神情,于是那人又转回头问开话题的黑衣人:“你确定那是两位摩罗?”
黑衣人说:“他们外袍肩上绣有摩罗身份的紫藤花样,应该没错吧……”
外袍肩上绣花草一直是摩罗谷的标志,普通门人、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嫡传弟子、长老、门主,每一阶的绣纹都不一样,管理颇为严格,若发现穿窜了或者随意出借、赠送带绣纹的外袍都会被问罪,轻则降阶,重则逐出门派。紫藤是最高身份地位的象征,只有几位摩罗能穿,也只有几位摩罗敢穿。
几人沉吟,最后得出结论:“或许是内部定情,没大肆宣扬也正常。”
黑衣人跟着点头,然后声音扬起:“哎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见到几位好友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身上,他才神神秘秘地继续说道:“因为我顺路跟着他们下的山,这两人闹掰之后一人往左一人往右,我也是往右去的,恰好还与那紫衣的摩罗同路,就一直跟着了。谁知刚出阜兴城,那紫衣摩罗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从路上拐了个白衣公子扬长而去。”
旁边一桌正在喝茶的人不自觉地停下动作。
“白衣公子?平民吗?”按照当今律令和武林约定,武林人士一旦有滋扰平民百姓的,被武林人逮到拎回门派视情节严重程度“教育”一番,要是被六扇门逮到那必定是重刑,往往还会牵累门派家人,所以现在武林中人一般很自律,不会随意找百姓什么事儿。
黑衣人摇摇头:“不是,据说是青州林府的二公子。人被拐走后没多久,青州林府的人就找来了,可惜好像失了他们的踪影,现在林府还在大肆搜罗呢。”
“咯”的一声重响,那边的人放下杯子,招来伙计结账,拿起桌上长剑转身走出客栈。
黑衣人这桌的人看着那逐渐消失的背影,略觉眼熟。半晌后才有一个人说:“啊!他是武林盟盟主的二弟子!石透石大侠!”
其他人得此提醒也想起来了。
“……我好像听说,武林大会期间,林二公子一直追着他跑?”一人伏低身子小声地说。
“好像是有……”
“听说是林二公子想要追求石大侠?”
“……”
众人沉默,不由自主地再次望向那人消失的门口。
该不会是,听他们在讨论林宇的事情,生气走人了吧?
石透出得客栈,顺着城东大道来到一家书行,直上二楼,在柜台前按照特定节奏敲了敲桌面,不一会儿,柜台隔壁的墙壁往旁边移开,一人从里面走出来,见到石透,先是一愣,随即拱手笑道:“原来是石兄,欢迎欢迎。”
石透回礼,笑道:“顾兄,在下今次前来有事相托。”
顾挽笑眯一双狐狸眼,上勾的眼角挑出万分风情。“难得石兄会光顾我的生意,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啊。”他走到柜台后,伸手轻轻一抹柜面,抬手一看,揪起双眉,掏出块帕子细细擦起来。“石兄想要什么消息?”
“林宇现在的下落。”
顾挽嘿嘿两声,“之前被人家追着不是恨不得甩人十万八千里么,现在人不见了又着急了?”
石透敛眉不语。
顾挽摇摇头,也不再逗他,斜斜倚在柜台后的贵妃椅上,用手指敲着柜面,不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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