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长林笑容满面地应下来,就着现在的姿势窝在座椅中,等贺迟来伺候。后者半点不含糊,作势就要下车绕去后座,但就在这时,郗长林爪子里的手机嗡的一声震动起来。
——是贾国平的来电。
青年拽住贺迟的衣袖,阻止他打开车门的动作,同时把按钮滑向接听。
贾国平的声音立马传出来,语气急切:“祖宗诶你总算手机开机了,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
“我在回酒店的路上。”郗长林手指绕着贺迟衣角,低声打断贾国平,“好着呢,不用担心,接下来的几天你不用跟着我跑来清名山了,我会好好演戏练习吃饭,就这样吧,我挂了。”
他挂人电话向来不含糊,锁上屏幕后也不抬头,过了好一阵子,就这么撩起眼皮,望向贺迟,缓缓笑开:“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贺迟没立即动。用手背碰了碰郗长林额头,他问:“打算什么时候换经纪人?”
“我和星耀的合同没几天了,也不准备续约,所以合约期一到,他就不再是我的经纪人了。”郗长林说得很无所谓。
想了想,贺迟问:“接下来准备跟哪家签?”
“看我钓出来的鱼是哪家的,就跟哪家签。”郗长林歪了一下头,漆黑眼眸中清光漾开,仿佛被柳枝拂过的春夜水面。
和贺迟对视几秒后,他目光下移,落到那双薄唇上时,忽然道:“哥哥,你的嘴唇好像很好亲的样子,我可以亲一下吗?”
郗长林话说归说,其实并没有打算等贺迟的回答,趁着男人没反应过来,他就倾身凑了过去。
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分,大概连个吻都算不上。
郗长林喊贺迟“哥哥”,总是存着几分调侃和引诱,这一次虽然依旧在笑,眸光中却透着些许低落和伤感。
贺迟的手指划过郗长林眉骨,顺着弧线往下,在脸颊摩挲几下后,笑问:“既然觉得很好亲,不多亲几下?”
“消耗量不大,所以补魔[1]只要一点点就够了。”郗长林摇头,边抬起手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边坐回去,勾唇笑起来时,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模样。
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对比起段西伯有迹可循的梳理与出卖,贾国平的背叛才令郗长林受到打击。虽然贾国平保守,不懂得如何制造噱头吸收热度,但那些年里,是真心实意为郗长林好过,甚至包括出事之后直至现在。
贾国平陪他走过漫长绝望的低谷,冒着风雨为他出门买药买粥,在黑暗的夜里,和他一起读过一页又一页剧本,鼓励他等到混出了头,就能唱自己想唱的歌,写想写的曲子。
就是这样一个温柔到笨拙的老男人,却在临到头时毫无预兆地抽出刀来,打得人措手不及。
郗长林对贾国平的情感极其复杂,痛恨间含着不舍,更多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世界上赚钱的手段千千万万种,这个人偏偏选择了最不该的那条。但不得不说,选择贾国平的人,看人看得真准。
青年抿了抿唇,将目光移向窗外。
贺迟伸手撩了撩郗长林垂在额前的刘海,解开安全带靠过去,从青年眉心吻到眼角,低声道:“如果不知道要如何下手,交给我来?”
“不,我亲手来。”郗长林敛下眼睫,手指在贺迟从上至下第二颗衣扣上轻轻一弹,“就是因为不怎么狠得下心,就是因为情深义重,所以更要亲手解决。”
男人哑然一笑。
哑光黑的宾利重新在山路中前行,车内,郗长林目光落回一直没关的虚拟光幕上,用手指勾出有价值的内容,整理到另一份文档中。
谢盏的人生很短,就如一个即将绽放、却被风雨骤然打残的花苞。系统收集到的关于他的资料也少,而且有用的东西并不多,郗长林花了二十来分钟扫完整个文件夹,整理出的也不过三四行字。
车在酒店外的地下车库停好后,两人没有下车。郗长林舒了一口气,划掉屏幕,靠上椅背的同时垂下眼眸。
“我在查谢盏当年患的癌症的资料。”郗长林捏着眉心,低声开口,“可医院的记录被人删改过,查不到原记录。那家医院是公立,这个人的手可伸得真够长。”
贺迟偏头看过去,问:“是什么癌?”
“被归为了……过度呼吸症候群,这不是一种致死的病,是呼吸过于快速引起呼吸性碱中毒,会造成手脚麻木,严重时四肢还会抽搐。”郗长林挑挑眉,语气听上去有些古怪,“不过同样的,宫家盛铭制药厂死伤的那几名员工,电子病历上被打上的也是这个病名。”
这样就能说通一些东西——谢盏的死极有可能与盛铭制药厂有关,所以才会引起宫酌的关注与反抗。
不过贺迟想到的不止这一层。他凝视郗长林的眼眸,犹豫几秒后,问:“你会关注谢盏的病,是因为谁?”
“我以为你知道。”郗长林弯了弯唇,“你都没仔细调查我?”
“你不喜欢别人探究你的过去,所以我只了解了一个大概。”贺迟说得认真。
郗长林眼睫轻颤,手指动了两下后,道:“告诉了你,我会得到什么好处?”
贺迟:“给你捏肩捶腿,替你分忧解难。”
“那我可得好好谢你。”青年碰了一下贺迟指尖,低声道,“但你还是别知道比较好,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能处理。”
说着,郗长林手握上车门把手,但推开瞬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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