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不下,萧途更接不下。
就是在这时候,另一道青色的剑气冲了过去,轻飘飘地打在飞剑上,生生掰开了轨迹。青光没有激起一点波澜,顷刻就散了,萧途趁机逃下了山。
殳阳平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汗s-hi了。
场上此时已经有些失控,都在低声说着什么。
苏仪无意间听了两三句,说得最多的就是“天衍弃徒”、“魔头”,越说越义愤填膺。
她年纪小,没经历过当年那些事,不过长在太玄山,偶尔也听过几句影,顿时不敢耽搁,趁着人们不注意,转头就溜下了山。
魏延还看着林歧,让他给个交代。
除了林歧,没人能挡下他的剑。
林歧没有理他,而是挠了挠耳朵,懒洋洋地冲下头闹嚷嚷的人群说了声:“吵什么吵?二十年都没学会怎么闭嘴吗?”
他声音不大,但众人都不自觉地颤了一下,背后生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林歧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负着手从人群中行过,没有人敢拦他,也没有人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y-in翳已经散了,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魏延召回飞剑,拿在手里静静地看着。
林歧甚至没用剑,只用气就挡下了他这一剑。他越看越激动,与天衍君一战的念头再次卷土从来,已然忘记了那条快淹死的小游龙。
天衍君一走,各派再也沉不住气。
云山派一个长老和和气气地说:“殳掌门,贵师弟既然归来,何不请出来了结旧事?二十年前贵师弟杀我门人,总得有个交代。”
有人假惺惺地纠正道:“是天衍弃徒。九派大义灭亲,梁长老可别乱说话。”
二十年前,孟阳州魇动,论道大会上一念成魔,重伤天衍君叛逃出山,前去阻截的各派弟子死伤无数,这梁子也就结下了。
后来九派将孟阳州逐出师门,并趁天衍君伤重昏迷发布九君令,各派联合缉拿孟阳州,死活不论——这令到现在也没撤。
当年陶孟给林歧续了半个月的命,才把他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结果人一睁眼,发现九派背着他干了这么一件事,口吐鲜血,又晕了过去。
那一次,是真的差点救不回来,伤重不治,急火攻心,哪一样都要命。
林歧两个徒弟,殳阳平贪玩好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叫人骂骂不起来,夸,夸也夸不起来。孟阳州就不同了,人有些腼腆,从小好学善思,年年学考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是按下一任天衍君的规格培养的。
他那一剑,用了十成十的功力,还有恶魇加成,天衍君没有当场去世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林歧再次醒过来后,什么话都没说,扔下掌门印下山去了,一去二十载,再没回过太玄山。
他几乎是一路滚下山的,没谁知道这个狼狈的男人是天衍君,他比孟阳州还要像个丧家犬,见到个人就问有没有见到孟阳州。
要不是天行君陶孟一直跟着他,他将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横尸街头的天衍君。
他和陶孟也是在那之后,才逐渐开始有交情的。
孟阳州就像是梗在林歧和九派之间的一根刺,把两边都扎得血r_ou_模糊。
殳阳平咬了咬唇:“师弟不曾归山。”
“殳掌门还叫他师弟呢?”
“我师父亲自收的徒弟,我为何叫不得?”
“行了。”
魏延挥了一下剑:“孟阳州若来,必叫他有来无回。还是诸位不信本君?”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风声
萧途连滚带爬地滚下了山。
紫气峰是祖庙,一般没有大事,基本上没人靠近。然而今天,偏偏是今天,人山人海。
萧途唇色青紫,不停地颤抖着。
最后的意志抓住了他,就像他紧紧捏着树干的手,即便已经被抓得血r_ou_模糊,他也不敢松。
他不能出去。
他会死,这些人也都会死。
“他骗了你。”
恶魇在他的神识海里肆虐,y-in渗渗地笑着。
萧途抱着头忍不住想要吼出来,但他忍住了。
他咬着牙,把脑袋往树上狠狠地砸了一下,砸得他神识海也跟着涌起了浪花,一股暖流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滴在雪和泥中。
恶魇被翻天的浪头压住了锋芒,萧途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的面前像是有重影,每一步都没有落到实处。
他不敢走大路,只敢在山林里穿行。
林歧找到他的时候,遍地血迹。他正咬着自己拿剑的手,身上是一道又一道的剑伤。
他用自身的血,来安抚着那颗想伤人的心。
彼时萧途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正准备撑着剑重新站起来,一抬眼就看见了林歧。
那一刻,他怔在原地。
林歧什么话都没说,蹲在他面前掰开了他被鲜血染红的手,把听潮拿了出来,然后两指按着他的手腕,给他温脉。
萧途的经脉是凉的,带着刺骨的寒。
林歧的真气乍一入体,就凝成了冰。他愣了一下——不奏效了。
萧途哆嗦了一下,经脉仿佛要炸裂一般,剧烈的疼痛感也让他找回了些许神智。
他如梦方醒,一把推开了林歧。
“滚。”
他剑也不要了,艰难地往外爬。
无人行经的山林里杂草丛生,他却好像没有知觉似的,被扎到血r_ou_模糊也不肯停下来。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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