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儿过夜?”他轻声问他,也不移开目光。声音却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不了。”傅肆抽出手,眉心的褶皱又深了些,拒绝得轻而易举,“我明天要去片场。你最近……别乱跑。”
单瑾乖顺的点点头。
“怎么,怕我吃了你?还是勒索你?或者是缠着你□□?”
少年软腻的嗓音说出这样的句子,像是在讨要糖果似的语气,甜到腻。
于是他抽身就走。
毫不留恋。
门被关上,阻断了楼道里的光。
轻巧,随意。
然后是他离开的脚步声。
单瑾闭上眼狠狠的呼吸了一口空气,靠着阳台的围栏坐下来,修长的腿肆意的伸长摆在面前,头发挡住了一半的脸。
没那么容易散的他的气息。
啧。
——留宿会死么。
——和我□□会死么。
据说,长时间的窒息会给人一种死亡的错觉。
封闭感官,身体沉重得像是镶嵌进了铁水一样,连动一动都觉得吃力。脑子里混沌成一片浆糊。鼻腔和口腔都会被那种窒息感麻痹得像是抽搐一般,然后被挤压到爆炸似的,痛苦到恨不得立刻就撒手人寰。
死亡并不可怕,让人恐惧而难受的是死亡的过程。
那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正在死去却无力挽回的痛苦。
会在大脑里如脱缰之马一般疯狂驰骋人,然后变成死前最后的执念。
所以窒息的人死状往往很凄惨。
千笙沉默的看着担架上的那个男人,他的眼球爆出眼眶,像是要彻底的□□出来似的,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
看着让人心里发麻。
像被无数的白蚁啃噬过。
到底是要有多痛苦,才能让人扭曲成这样。
不成人样。
千戈伸手轻轻的抵在了男人的脖颈处。那里还有微不可查的跳动和热度,但是却极其微弱,显然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眼珠开始往上翻。
夏辰还在和门外的男人争吵,喋喋不休的声音直直的钻进耳朵里。
争论了很久也没个结果,两个人都搞得很火大。
“□□说了他还没死你救不救啊!”
“你有完没完我说了不是我们医院救不救的问题,你看这样能救么?”
夏辰抽了一口气,忍着没爆粗口。
“妈的叫你救你他妈救啊你直接动手不信救不回你耗着是玩我不是?”
男人看起来像是要动手。
千笙从他们身后走出来,摘了口罩和手套,冷冷的看了男人一眼,然后甩进一边的垃圾桶里。
那种目光着实是有些冷,仅仅只是四目相对就察觉的出其中的寒意,居然堵住了他就要出口的叫骂。
“我救不了,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你上吧,抢回来是条人命你看着办。”
难得的长句子陪着他冷漠的声线说出来就像是判了一场死刑。而且带着一种诡异的信服力,那种冷意侵入大脑刺激得脑袋稍微清醒了些,机械的觉得他似乎是在陈述事实,而恰恰他的确是在陈述事实。
男人不说话了,于是千笙越过他径直走出了医院。
本是再正常不过的无法抢救。明明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却偏偏这次扰乱了心脏。
居然看着那双眼睛就觉得害怕了。那种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迅速的变成了黑压压的一片,占领了心脏的每一个角落。简直不像自己。
但是却不得不承认那时候他连手指都在轻轻的颤抖。
分不清在害怕什么。
也许是死亡。
居然会害怕死亡。
是因为突然就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去死了么。
因为觉得就这么死了的话。
还是会有一个或是几个人会为了这种死亡而悲伤吧。
牵挂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
而一旦被缠住,就会变得轻易的恐惧死亡。
他突然怕了。
怕什么却连自己都分不清。
耳边是汽车低低的嗡鸣声,然后突然的响起了刹车的声响,回头看过去是公交车,于是微微的愣了愣。坐惯了地铁,总是习惯以高速在城市的地底穿行。头顶上不是天空而是地面,看到的是那些打着各色广告的牌匾飞快的划过去。
城市地面上这种慢慢的显得缓慢的公交车,倒是成了记忆里的东西。
身边很多人上上下下,一张麻木的脸。
于是千笙轻轻呼了一口气,转身上了车。
17路公交车,他连站牌都没看也不知道要通去哪儿。
天空压得很低。气温一天低于一天。
从一开始的微微的感觉得到凉意,到后来没有大衣根本抵御不住那股冷气。城中央的江,一到冬天,风里就夹杂着那些水汽,变得森冷。
汽车的玻璃窗上凝着一层水雾,变成一片薄薄的帘幕,玻璃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布似的,模糊不清。微微的泛着寒意。千笙凝视着那大片大片的朦胧,伸手,食指轻轻的划过玻璃。
触到指腹的质感简直凉进心里,翻滚出一点儿尖锐的刺痛。连带着一划,便有了一道清晰。
本是想写点什么,却发现什么也写不出。于是变成了赌气似的胡乱涂抹,最后把整扇窗都划成了清晰的块面,落着一些水渍。
原来是到了桥上。
这般冷的天气桥上没什么人,视线落过去触不到人影也显得有些落寞,再往远处看,便看到桥中央位置的右侧,高挑的男人自顾自的站在那儿。
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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