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竟似又看见少年的谢未央,眉宇冷傲,锦衣罗袖,长剑负在背后,从不肯服输,即使是和下阶宫人一般的吃穿用度,也总挺直脊背,不肯叫人看轻一点。
他只以为一心一意对谢未央好就够了,只是现在才明白,谢未央要的从不是施舍来的东西。
只可惜故去少年已不再,走到今日地步,不过一声叹息。
“未央……”赴梦轻轻抚摸谢未央玉白面容,唇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我真的很想你。”
长明花灯下微微含笑的眼,还是少年模样的端丽容颜。
谢未央身形微微一僵,猛地堵住赴梦的唇,狠狠吻下去,似要将他津液采撷殆尽一般,一寸一寸搜刮着口腔中的蜜津。
“宫主!宫主!不好了!流春殿走水了!”
两人正欲缠绵,却忽听见一个宫人慌乱呼救的声音。
谢未央脸色阴沉得让前来通报的宫人吓得立刻脚一软跪了下去,结结巴巴道:“宫、宫主,我不知道您和赴梦公子……宫主……啊!赴梦公子!赴梦公子饶命!”
说来那宫人也是聪明,知道向行事狠辣的谢未央求饶根本就是缘木求鱼,干脆朝着素来对待宫人十分宽容心软的赴梦求起情来。
赴梦见那宫人跪在地上将头磕得梆梆作响,很是可怜,心中恻隐之心便动,轻轻推推压在他身上的谢未央,柔声道:“未央,你就饶了他吧。流春殿走水是大事,你快去看看。”
谢未央微微皱眉,好事被打断已是百般不悦,本想用这宫人撒气,但赴梦已经开口求情,看着怀中美人一脸恳求期盼,心中微微一动,本要说的话竟都自己压下,只是仍是冷着声音对那宫人道:“今日饶你一条命,下次再随便冲进碧泉池,就去黑木楼领罚!”
那宫人哆嗦成一团,声音也抖着:“是……是……”
谢未央扯过一旁准备好的干净衣服,将赴梦裹了个严实,才自己穿戴起来。赴梦见他动作不甚流畅,便上前替他系着腰间玉带,嘱咐道:“一会到了流春殿,切不可胡乱发火,徒伤宫人们性命,可记得了?”
谢未央瞧着赴梦一脸认真替自己系着衣服,半晌,才道:“这次便由着你。”
赴梦忍不住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却又忙掩住,状似不满地瞪了谢未央一眼。
只可惜这软绵绵一眼看在谢未央眼里至若媚眼流波,又忍不住低下头同赴梦亲了一会。待到又来了几拨宫人左催又催,才阴沉着脸走了。走时还不忘吩咐宫人将赴梦送回赴梦宫去,别让人乱跑伤着。
赴梦本已回了赴梦殿,但是看着外面影影绰绰,不少宫人来回奔走,大半夜了仍是没有消停下来,遂捉住一个正提着水桶跑了的宫人问道:“流春殿的火怎么样了?”
那宫人跑得气喘吁吁,一边抹着汗,一边道:“赴梦公子,流春殿的火怕是止不住了,宫主脸色阴沉得跟个什么似的,生怕里面的……”那宫人脸色一边,倏地住了口,似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
赴梦却没多想,因为流春殿本是赴梦母亲的宫室,后来母亲过世后,君夺命思念爱妻,就搬到了流春殿,后谢未央继承了也仍是将寝宫挪到流春殿。赴梦一听母亲曾经居住过的宫室即将付之一炬,不由心痛起来,拉着那宫人的手道:“我同你一起去!”
那宫人本想拦着赴梦,但是一想到谢未央的铁青脸色,暗忖若是带了赴梦过去,谢未央脾气会收敛些也不一定,于是点点头:“好,那赴梦公子,我给您带路。”
赴梦还没走到流春殿,老远已经看见火光熊熊,烧亮了半边夜空。
宫人们都忙得一身汗,也没人有功夫同赴梦说话。
赴梦眼瞧着大火已经烧进了母亲生前闺房,那地方素来是未央宫重地,赴梦小时候偷偷溜进去,被君夺命发现了之后还狠狠挨了一顿打。要知道,君夺命虽对赴梦不会温柔关心,但到底是独子,偏心也不是一点的。那还是赴梦头一次挨打,趴在床上哭哭啼啼养了好几天。谢未央看过他几次,也只是冷嘲道:“赴梦公子细皮嫩肉是不一样,君宫主一共也没打你几板子,你躺得倒是比我还久。”谢未央说这话正是因为未央宫将他派了出去,和追魂楼楼主之子,也就是现在的追魂楼楼主璧倚楼切磋武艺,两人互相将对方都伤得不轻,谢未央背上挨了三剑,但也只是躺了半天就下床练功。赴梦闻言止住了哭声,便擦擦眼泪,默默也下床了。也像模像样拿了剑陪着谢未央练,盼着谢未央能给他些好脸色,只可惜谢未央仍是不甚搭理他。
赴梦想着,记起父亲在那房间曾放了一张母亲画像,赴梦少年丧母,本是对母亲的面容就记忆十分模糊,如今若是那画像也烧了……
赴梦心里一沉,叫住一个擦身跑过的宫人:“去替我找条湿被巾来!”
那宫人前几天才新进未央宫,并不知道赴梦身份,看他衣着华丽,以为是个高品阶的宫人,倒也不敢怠慢,立刻取了一块过来。
赴梦将湿被巾披在身上,用湿布捂住口鼻,便拣着火势小的地方,冲了进去。
索性这边火烧得不大,赴梦一路上倒也没什么危险,顺利进了母亲生前住的房间。循着记忆,便翻找那画像起来。
记得父亲十分珍藏,只怕是放在什么隐秘之处了。
“你在找什么?”一道温润如水的嗓音轻轻响起。
赴梦一怔,回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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