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一起造反,柳易是不奇怪的,毕竟燕翎九和顾怀可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
可他现在有点后悔揽下这差事了。本以为只是来盯着北疆的闲散将军,搜集了些消息才发现宫季扬跟闲散二字压根搭不上边,比朝廷里的老油条难缠多了。而且柳易根本没想到三王爷会这么着急动手,也许是被皇帝逼急了,也可能是五师兄有什么打算,总之不管他们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反正他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丢了性命。
“真是个烫手山芋……”他喃喃道。
小九的意思是要他拖住宫季扬,不让他出手阻挠三王爷的军队,可他要怎么拖住宫季扬?宫季扬能听他的?
他翻来覆去滚了几圈,最后抱着被子缩到床的最里头,觉得自己头发都要掉了,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办法。
满心以为这次是没办法了,柳易第二天像根蔫了的草,头发也没梳,打着哈欠趴在桌上等杭杭给他端早饭。
“先生昨晚又没睡好?我看你很早就去睡了呀。”杭杭站在桌边给他舀粥,刚焯好的鱼片粥上撒着碧绿的几粒葱花,香气扑鼻。放下勺子,她又端来一笼大包子,放在粥和小菜旁边,把筷子塞到柳易手里,道:“快吃吧,不然又要到晌午了。”
以前怎么不知道先生懒起来还这么麻烦?她无奈地想。
“你下去忙吧,我自己慢慢吃。”柳易挥了挥抓着筷子的那只手,又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趴着拿了个包子啃。
杭杭应了一声走了,没过一会儿又回来,给他披了件厚衣服,然后马不停蹄地又离开了。
柳易嘴里嚼着白菜猪肉大包子,觉得自己吃着吃着又要睡着了,他吞下半个包子,又把剩下半个也塞进嘴里,听到有人走近,口齿不清地问:“肿么又回来了?”
他以为是杭杭,没想到宫季扬从他身后转出来,在他身边的凳子上坐下了。
柳易一下子把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差点噎着。
“你怎么又起得这么晚?”宫季扬给自己也舀了碗粥,有一口没一口地吃起来,看起来再自然不过,仿佛在自己房里,“粥不错,厨房没给我送这个,是杭杭给你开的小灶?”
“太晚了,厨房什么都没了,她自己下手煮的。”柳易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看他一时半会儿没有走的意思,这才开口问道,“你怎么过来了,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吧?”
宫季扬正侧着头打量他摆在窗台上的那对泥人,闻言笑了笑,道:“来找你问问江南现在气候如何。”
“……”柳易愣了愣,“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江南现在大概还没入冬呢。”
“想去看看这时候的江陵,正缺一个向导。”宫季扬盯着他,意思再明显不过,“毕竟我这样的北方人,到了南方柔肠百转的小巷里说不定会迷路。”
这可真是瞌睡碰上个枕头,柳易觉得自己做梦都要笑醒。
他心里已经点起了爆竹,脸上却疑惑地和宫季扬对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三王爷马上就要带着他的骁骑营从家门口经过,将军怎么这时候有闲情逸致去江南玩了?”
“我昨晚思前想后,觉得先生的话很在理。”宫季扬道,“现在去和三王爷硬碰硬还是不明智,反正皇家的事就让他们兄弟自己去解决,我与其去操心这些,倒不如出去散散心。”
他又瞥了那对蠢笨的泥人一眼,露出个笑来:“正巧你是江南人,和我作个伴还能回家看一看,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他哪里还有家,柳易无奈地摇了摇头,宫季扬多半是无心之言,他要是为这个介怀,岂不是显得很小家子气。
“好吧,”他呼噜呼噜喝掉一碗粥,拿手帕擦了擦嘴角,朝宫季扬点了点头,“既然将军执意想去,那我就再为你当一回向导。”
柳易没想到的是,宫季扬说的出游,就真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出游。
不,要说普通似乎也不合适,这可不是普通出游该有的阵仗。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停的大马车,又扭头看了旁边的宫季扬一眼,觉得自己出门一年也用不了这么多东西。
“这些……都是要带出门的?”他试探着问出口,心里还抱着一丝期待,希望得到否认的答案。
但他这点小期望立刻就被无情地浇了盆冷水。
“当然。”宫季扬莫名其妙地和他对视,“这只是一些起居用的杂物,要穿的衣服和别的东西还在车厢里,怎么了?”
柳易眼前一黑,艰难地解释道:“其实江南还没入冬,我们只要带些秋天穿的衣裳就好,这些狐裘啊棉袄啊,暂时还用不着。”
其实宫季扬带多少车衣服和他并没有多大关系,只要别跟他走在一起——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这大少爷不知是在北疆从小被冻坏了脑子还是非要大张旗鼓地出去,带这一大车东西出门招摇过市,是要告诉整个北疆的强盗这里有肥羊吗?
“我就知道你只带随身行囊。”宫季扬瞄了他的包袱一眼,勾起嘴角笑了笑,“车里的东西不止我一个人的,我让杭杭给你也照样置办了一份。”
能把我那份卸下来吗?我觉得我带的已经够了。
柳易本想这么说,但转念想了一想,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反正他只是要把宫季扬引出北疆,至于离开势力范围后宫季扬要做什么,那就不归他管了,哪怕想去逛娼寮赌坊也没关系,反正听风阁多得是这种销金窟,随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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